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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妻子回答:「就是突然疼的。」
嚴旬點點頭,見對方沒有回答後半句,他又問:「吃過什麼東西,或者做過什麼運動嗎?」
「額……」病人妻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嚴旬更疑惑了,他看向了病人,見病人蜷縮著,雙手還捂著下體。
李潤玉眯了眯眼,隱隱約約像是想到了什麼。而後,他眸子頓時一下放大,他看一眼在發神經的嚴橋,又看嚴旬,然後走上前在嚴旬耳旁說了一句。
嚴旬嘴巴微微長大,他愕然問病人:「你下體在內抽嗎?」
病人頓時臊紅著老臉,點了一下頭之後,就把腦袋埋到被子裡面了。
發神經的嚴橋也立刻看了過來,瞬間,他也明白了一切,原來病人是因為這種私密事情,所以刻意隱瞞了病情。
高源搖頭無奈苦笑。
嚴橋沒注意剛才李潤玉的動作,他急忙問:「這病情是誰發現的,是我乖孫發現的嗎?」
在乖孫和鱉孫中間反覆橫跳的嚴旬無助地看向了高源。
嚴橋立刻哈哈大笑幾聲,他大聲道:「李潤玉,你最後還是輸給了我們嚴家人!」
「嗤!」李潤玉扭頭就走。
「你別走!」嚴橋窮追不捨。
第177章 辨證
高源沒理會李潤玉和嚴橋的爭執,他去對嚴旬鼓勵道:「再去問問清楚,仔細辨證。」
「好。」嚴旬答應一聲,然後上前繼續問診起來。
病人尷尬的死活不肯說。
一旁的病人妻子也是臊的滿臉通紅。
高源也只能上前勸解,說了半天,病人才肯老實交代。
病人患病前那夜曾有房事,而後大汗出。結束之後,便仰躺在床上。現在又正值夏日,因怕悶熱,所以門窗都開著,所以就受到了夜晚的對流冷風,而病人睡的又沉,不曾發覺。
次日,便覺得有不適了。
嚴旬看向高源,別看他年紀小,但畢竟是學醫的,聽到這種內容倒是也不害臊,還能跟高源討論,他道:「老師,房事奪精,在精出之時,人身體會暫虛,而外邪便有了趁機而入的機會。」
病人妻子看的目瞪口呆,這小孩好敢說啊。
嚴旬又說:「而病人正好又光著仰躺著,所以風寒外邪就從太陽之表內陷,或從足少陰之竅,也就是前陰深入。所以初起便可見高燒寒戰之表寒證,也見少腹急痛,下體內抽之少陰里寒證。」
高源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示意嚴旬繼續往下說。
但病人妻子卻待不下去,這聊天內容也太大膽了吧,她臊紅著臉,低著頭趕緊跑出去了。
病人把被子蒙在自己頭上,看樣子恨不得把自己憋死。
嚴旬見病人妻子跑出去,他還問呢:「老師,她怎麼走了?」
高源道:「你管那麼多,說你自己的。」
「哦。」嚴旬答應一聲,往下說:「足太陽膀經和足少陰腎經互為表里,其氣相通,傷寒兩感就是太陽和少陰表里同病,張仲景曾說『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
高源不置可否,問:「這就是你的最終答案了嗎?」
嚴旬有些猶豫,他點了點頭,然後才問:「老師,是我哪裡說得不對嗎?」
黃文定則把眼睛都看呆了,這都是啥呀,他一句也沒聽懂。
高源道:「整體上分析都很準確,但你也要考慮到實際情況。」
嚴旬疑惑:「實際情況?」
高源指了指埋在被子裡的病人:「他已經吃過藥了。」
嚴旬頓時一怔。
高源說:「這個病人,初診之時便被誤診為腸癰,用了大黃牡丹皮湯,所以導致了表寒全然內陷,少陰之寒已經傳到了厥陰,所以要用附子溫少陽,以吳茱萸和烏藥暖肝腎,而不用麻黃解太陽之表寒。你再看病人,哎,同志,頭伸出來一下。」
病人裝作聽不見。
高源又問:「你別是在被子裡面悶暈了吧?」
病人還是不肯出來。
高源也沒轍了,只能說:「你剛才也看到了吧,病人的舌象是舌根苔白膩,中心部微黃。如此,你就可以判斷出病人素體蘊濕,加上你爺爺前面的苦寒誤治,你要小心病人病情可能會有下利的變化。」
「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在方子裡面加入薏米和炮姜來防治,把可能性消滅在萌芽中。再用川楝一味,既可以止痛,又可清肝。你看他的舌頭中心有微黃,似乎有寒極化熱的變化,需要預防其變。」
嚴旬慎重地點點頭。
高源也拍拍他的肩膀,說:「也不錯了,繼續努力。」
「是。」嚴旬也開心地答應一聲,然後他又說:「不過我爺爺也是,初診的時候太不小心了。」
高源道:「這不能全怪他,病人隱瞞病情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黃文定看了半天,見他們都說不是急性闌尾炎,他還有點不甘心,主要是他也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他道:「真的不送到縣醫院再檢查檢查了?」
高源指了指用被子蒙頭的病人,說:「那你是去把他叫起來,還是把他裹起來抱過去啊?」
黃文定一滯,病人這麼不配合,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高源把方子開好。
嚴橋才氣呼呼回來,他道:「李潤玉這個傢伙,就知道跑,明明不如我乖孫,還不承認了。是吧,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