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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沉叢雲立刻叫了起來,他很想像之前那樣說一些賭咒發誓的話語,但看見高源那表情,他又把沒用的廢話都咽了回去,只落了一句:「我以後不會了。」
高源點點頭,又跟他揮揮手:「去吧,注意安全。」
沉叢雲用力點頭。
沉叢雲離開了,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過年了。這一次過年,嚴枝和嚴寬嚴仁就沒有在嚴家過了,時隔這麼多年,他們一家人終於又在一起過年了。
沉叢雲是帶著酒回來了的,說是老祁給的,現在條件很困難。糧食都不夠吃,更別說釀酒了,所以都是之前的存貨。老祁也只是勻了半瓶給他,獎勵他這一年的辛苦。
當夜,沉叢雲開心地喝的醉醺醺的,早早就睡倒在了床上。他酒量不行,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嚴枝也在忙前忙後收拾著,等她收拾好碗快回來的時候,發現沉叢雲的包裹裡面帶了兩樣東西。一沓新襪子,做不起新衣服,穿個新襪子也行。另外就是一塊從省城帶來的香皂,味道很好聞,他們縣裡買不到。
很明顯,這塊香皂是給嚴枝。
沉叢雲在床上呼呼睡著,嚴枝在坐在他旁邊,雙手抱著香皂小心地聞著。
第269章 牽掛
初二,沈叢雲帶著嚴枝他們回嚴家拜年,嚴橋也讓他們進來了。
沈叢雲一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回到嚴家,他內心還是犯憷的很,只是他又不能不回來。
嚴橋看見沈叢雲這鬼樣子,他又想氣,又想笑,明明現在已經成了他們惹不起的老虎,怎麼還擺出一副老鼠的模樣?
嚴橋跟嚴旬耳語兩句,嚴旬去端來了兩杯茶。嚴橋指了指沈叢雲,嚴旬端著茶過去。
沈叢雲是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的,見到嚴旬過來,他趕緊又起來,垂著手小心的站在一邊。
嚴旬道:「姑父,你坐就好了。」
沈叢雲乾笑兩聲。
嚴橋拄著拐過來,他說:「坐吧。」
「啊?」沈叢雲看嚴橋。
嚴橋又道:「坐!」
「哦。」沈叢雲這才坐下,不過也是半個屁股著凳,坐了等於沒坐。
嚴枝三母子都緊張地看著這邊,生怕嚴橋跟沈叢雲發生衝突,但他們攝於嚴橋的威勢,又不敢說話。
嚴橋在沈叢雲旁邊坐好。
沈叢雲更緊張了,都想要熘了。
嚴橋見他這樣,更是無語,他道:「好了,別的閒話廢話就不多說了。一晃,也幾十年過去了。當初你窮困潦倒快餓死的時候,是我們收留的你。當初承諾日後讓你自立門戶,振興家學,是我毀約,沒有做到。」
「偷了我嚴家內治醫術,也是真的。現在我們嚴家需要學習你們沉氏外治,也是真的。嚴家對你有恩有怨,你對嚴家有羞辱也有回報,前塵往事,再多提也沒有意思了。現在是困難時期,家裡已經沒酒了。」
沈叢雲有點尷尬,從老祁那裡拿的半瓶酒,昨天都被他喝完了。
嚴橋指了指面前兩杯茶,他說:「就以這兩杯清茶,以茶代酒,你我同飲了,共消前塵往事恩怨情仇,好嗎?」
沈叢雲愣住了,他趕緊回頭看嚴枝。
嚴枝激動地對他點頭。
嚴家二代們看著這世紀大和解的場面,紛紛感慨不已。
「是,是是。」沈叢雲慌忙答應著。
嚴橋伸手取了杯子,朝著沈叢雲抬了抬。
沈叢雲趕緊雙手取杯子,放的比嚴橋低很多。
嚴橋抬手把杯子放在嘴邊,緩緩呼出來一口氣,而後閉著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感懷之色,頭一仰,全給喝了。
見狀,沈叢雲也趕緊飲下了杯中水。說來也怪,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才放了兩片茶葉而已,但沈叢雲喝完之後,竟覺濁氣漸出,心裡莫名安定了很多。原本屁股都快從凳子上掉下去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往裡面挪了很多。
沈叢雲雙手拿著杯子,低著頭,只敢從餘光裡面觀察嚴橋,見嚴橋沒有別的表情,他才說:「謝嚴老大度。」
嚴橋微微搖頭,道:「以後還是叫爹吧。」
沈叢雲愕然抬起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嚴橋拄著拐,費盡地站起來,轉身往裡屋走:「有點乏了,去歇歇。」
走了幾步,到了拐彎處,他沒回頭,說:「小枝房間一直給她留著,不方便回去,就在家裡住下吧。」
頓了一頓,嚴橋又道:「對小枝好點,她也不容易。」
說完,嚴橋進了裡屋。
沈叢雲扭頭看嚴枝。
嚴枝又哭了。
……
過完年,沈叢雲又要去省城了。
家裡人去送他。
沈叢雲往後張望。
嚴枝問他:「你看什麼呢?」
沈叢雲道:「高大夫咋沒來?」
嚴枝沒好氣說:「你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嗎?非得高大夫來送?」
「不是,不是。」沈叢雲忙擺手:「往年高大夫都會來送我的,也會跟我囑咐幾句。有高大夫的囑咐,我心裡會安定點。你說這突然冷不丁高大夫不在,弄得我心裡沒底。」
嚴枝道:「不過就是教外治醫術嘛,都是你會的事情,你心虛什麼?」
「是。」沈叢雲尷尬地搓著手。
嚴寬和嚴仁對視一眼,兩人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