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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聲聲生怕她夫郎一腳踩空，就會一個跟頭跌出去。
身後跟著的拖油瓶小姑子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剛一分神就差點掉坑裡去。
她極小的時候來過這墓，那時候她幾乎沒有什麼記憶，只記得雙親一夜間沒了，留下了兄長和她，兄長抱著她哭，說無論多麼艱難都會養她到大的，一定會讓她像母親一樣讀大學、長大以後有自己的事業。
她那時根本聽不懂，除了感覺害怕啥也分不清楚，她哥說什麼她就認什麼，現在想想她如果當時把考大學這一事抹一下，說不定就不會有眼前的艱難了。
哎，她還是認為她不應該讀書考大學，她就應該從小擺攤做買賣。
江羽弦解釋說：「聽說外面的新園區是新建的，都是新入住的亡者，有家屬可找，有些富裕的還加蓋豪華墓，墓區這邊當然願意花大價錢投入的，裡面的老園區都是以前的亡者，除了有部分家屬節令的時候來上墳，其他時候也沒人找來，園區自是會疏忽了。」
墓區也是以贏利為主的，無利可圖的事，誰也不願意做。
白聲聲點頭，如果裡面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他們也可以把墳遷出來，只不過遷墳是大事，沒有萬一，是沒有誰願意動墳的。
江羽弦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未成年，他對於雙親安葬之處只有一個大概印象，這老區看著殘破，但也有上百座墳，等著他們一一找過，足有半個小時，才在東北角的位置找到。
江羽弦一見著雙親的墳墓就隱忍不住了，雙膝一軟跪在那兒，淚水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他妹妹倒是比他好一些，默默站在旁邊，直到把墓碑上那被風吹雨打折磨得有些斑駁的字跡看清楚，才一下子跪了下去。
那些她以為記憶模糊的事情，不知怎麼的就清楚起來了。
她小時候騎在母親的脖子上面，母親給她裝大馬，父親搖著蒲扇給她們打扇，笑著提醒她們小心，哥哥就坐在旁邊的書桌寫作業。
那個在夢裡都不敢夢到的鏡頭，如今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她抬手想去觸摸的時候，就變成了幻影碎片，一片片剝離消失了。
白聲聲不太能夠感應到他們與父母之間的情感，這畢竟是她人生中欠缺的那一個，兩世里都欠缺，這讓她在這方面是有些冷漠的，但是她夫郎的眼淚似催動她心弦的藥，讓她也不自覺地感覺到些傷感。
她主動干起清理墓陵周邊雜草和石塊的活來，好在這片墳墓雖是老區但當初建的時候也是水泥混凝士材質的，雜草沒有泥土山石地里多，只有些生命力異常頑強的雜草破開水泥裂縫而生。
白聲聲拔的時候很小心，怕她用的力氣大些，會把已經有些風化的水泥石帶來更大的『災難』。
等著她這邊收拾得差不多了，跪在墳前的那對兄妹心情已經控制得好些了，拿出祭品來，無聲地擺著。
祭品擺好了，兄妹兩個點了香，白聲聲也跟著一起上了三柱，燒了幾張紙。
「母親，父親，我們兄妹來看你了，如今阿弘出息了，在全國的大獎賽上得了亞軍，後年她高考定會取得佳績，到時候一定帶著通知書來看望你們，我也嫁了人，我妻主待我很好很好……」
只說『很好』又好似表達不了內心的那種情思繾綣，纏綿入骨，甚至不及萬一。
「我是白聲聲，江羽弦是我的夫郎，我非常感謝二老能夠給我這麼好的夫郎，我向你們發誓，我保證會好好對阿弦，也照顧好阿弘的，請二老放心，二老若是泉下有知，好好保佑他們。」
白聲聲也不知道對著個墳墓能多說什麼，她以前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是空間這個東西打破了她對現有體系的認知，也許江羽弦的雙親沒有死，活在另外的空間呢。
「我看墳墓還是有些破舊的，我們也去下面的管理處預約一下，給墳墓加固加大加裝得豪華些吧。」
這是世情社會，哪怕是人已經死了，但是還會有『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說法，做為家屬的人掏的錢多些，哪怕是放到破舊的老區，也會得到特殊的照顧。
白聲聲就看到不遠處有座墓被收拾護理得不錯。
想來是有額外的價錢。
管理處那邊果然是有一張價目表的，細劃到每日擦墓碑多少錢。
「這……大可不必每日都擦吧！」
連著江羽弘這個孝女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那怎麼叫大可不必呢，孩子你每天不都得洗臉啊，那墓碑和人臉一樣，我們有時候還覺得一天擦一遍都有些少呢，還應該是早晚各一遍。」
管理處值班人員是個笑眯眯的胖子，不管和人說什麼話，都是笑著的，就是這個笑吧，總是怪怪的，讓人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和笑本身的意義應該無關。
江羽弦：「……」
她總覺得這話有點內涵她，畢竟她真的有時候是不洗臉的。
在學校的時候，早起上早讀課，尤其是大冬天，那可真是起大早，月亮還沒下班呢，她就要起來上課，前一天晚上又沒打著熱水，摸哪裡哪裡涼，別說早起用涼水洗臉了，她晚上都是對付著直接鑽被窩的。
「你說得有道理，」
白聲聲並不和管理員廢話，她直接給聶東打電話，讓聶東快點在她的人脈群里給找個成手，把她公婆的墓重新維新一遍，順便幫她看看這一堆服務裡面，哪個項目適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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