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誠相見
「哦，什麼秘密？」
鹿妖木音成功被李秋這一句話吊起好奇心，她抿了抿唇，隨即大步向李秋走去。
餘光瞥見木音動作的李秋頓時惶急抬起頭來，十根青蔥手指抖得像是得了癲癇的泡椒雞爪一般，「不，你不要過來，我……我只是需要獨自一人默默舔舐傷口而已……」
木音抬起的手被李秋這句話塑封在半空中，緊繃乾燥。
李秋見了木音猶疑的眼神，眨眨眼睛發現自己擠不出來眼淚後，便如同潑皮無賴一般，四肢在空中雜亂無章畫了幾筆後重重往地上一落，「唉~少女心事總是傷，愁來愁去愁斷腸……」
木音看著零散著頭髮縮在地上的那一小團，眼底有光閃過，塵封舊事紛紛破窗而出，泛著溫柔回憶的灰塵在金色光芒中上下漂浮。
「也罷。」她想著。
木音軟著身子蹲下來輕輕攬住李秋的肩膀，左手溫溫蓋著李秋左手。
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彎成了發光的小月牙，李秋吸吸鼻子，抬眼向木音望去，抽噎著說，「你……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木音笑笑，眼眸里一片溫暖，「無妨，左右也是無事，正好咱們姐妹倆坐這兒好好聊會天，把心事都說出來這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不是麼？」
她這眼神，李秋總感覺自己在哪裡看到過……
李秋迅速把腦海里的念頭肢解，接著擺出一副天真少女初含春的模樣，「嗯……妹妹說的確有幾分道理，只是……」
「只是？」
「唉……只是我這心事……」李秋嬌羞一笑，衝著木音嗔了一眼，「你不懂，這種秘密不好跟人說的~」
「姐姐你這就是見外了，咱們倆跟著娘娘大王這些年，不說什麼大風大雨吧，小磨小難總是一起經歷過不少的，沒想到到頭來你竟還是……」
「哎~你別急呀~」李秋趕緊打斷，一張臉笑得如同吃了肉包子的難民和見了安妮的金剛，猥瑣和憨傻兩種氣質完美融合，「你且側耳過來，我偷偷說與你聽……」
木音沒忍住挑了挑眉，接著輕嘆了口氣俯身靠向李秋。
李秋見狀，喜得上下牙床集體奔了現，她一邊緊緊盯著木音的表情，一邊輕聲對木音說，「我告訴你，我呀，喜歡上了一個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面的人。」
木音的臉色瞬間鐵青，她剛想起身卻被眼疾手快的李秋一把按下，「他的名字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聽好了哦~他叫，星傳。」
李秋的話音剛落，木音就一把將李秋抓著她的手給扯開了，力道之大令李秋咋舌。
正感嘆於木音地剛烈，李秋突然瞥見了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小妖。
這模樣，不正是之前突然出現在自己旁邊的皇后娘娘麼？
「你！我……不是，這不是你看到的……咳，你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報麼？」
有情況！
看著木音急速漲紅的臉龐，聽著木音擠牙膏一般的訥訥聲音，李秋心頭一喜。
要不是怕心思被發現，李秋恨不得立馬跑到李夏旁邊縱聲歡呼，「終於找到星傳寄托在空間故事裡那份情思的源頭了！」
小妖聽了木音的話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後立馬將雙手放到嘴邊作擴音喇叭，大聲喊道，「不好啦！齊天大聖孫悟空打上來啦！」
「嘭！」
李秋身旁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瘦弱的門板承受不住這麼重的衝撞，慘叫一聲表示不甘後，「噼里啪啦」碎成了木塊灰屑。
潑天的碎木漆沫中，衣衫凌亂的莊許伶伶弱弱地打著擺子往外走。
李秋被莊許過於悲壯的模樣給震撼住了，她眨巴著眼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莊許一手堅強地胡亂抓著那些零散的衣帶，一手顫巍巍拖著一柄宣花斧。那鋒利且泛著寒光的斧刃在地上摩擦出一連串火星。
電光火石間，李秋突然腦子一抽，看著莊許那殘破的背影問了句，「你這是……被欺負了？」
身殘志堅的背影驀的一定，莊許甩著那自帶白煙效果的沖天鬃毛轉過頭來看向李秋，從前總是含秋水泛煙波的眸子裡儘是說不盡的哀傷，「我……我與他……」
話說到一半，莊許的嘴唇開始急速顫抖，李秋被莊許沒說完的話驚得也開始跟著他抖，「你……你，你們？」
莊許痛苦地低下頭，接著，他像個永不服輸的戰士一般，將那些零散的帶子往嘴裡一叼，左手瀟灑將黑鬃毛向後一捋，眼眸里錚錚泛著鐵光，「我們，坦誠相見了！」
隨著莊許鏗鏘有力的這麼一喊，那些紅的藍的白的帶子稀里嘩啦落了一地，仔細一看，莊許瘦弱白皙的小身板上布滿點點腥紅。
「嘶——」李秋頓時抖得活像篩糠一般，「不得了不得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莊許那油潑不進的臉上頓時漲紅一片，他跟年久失修的發條機器人一樣，一頓一抽地撿地上的破爛衣衫，清雅的臉上寫滿了倔強不屈，零落的字句從「嘚嘚」打顫的齒縫飄向四周，「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哦，李秋想起來了，這是孫悟空為了騙取賽太歲的鈴鐺拔毫毛變了無數虱子扔他身上的情節。
嘖，當初看得時候還真沒想到這場面竟然能壯烈成這樣……
眼看著莊許即將踏出大門，李秋突然被莊許那百折不撓的精神感染了，她用剩下那隻健全的手握拳，使勁兒蹬腳站起身後，李秋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大聲唱道，「大男人不好做，再辛苦也不說，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
莊許聞言，一個瀟灑回眸，受到李秋鼓舞的莊許帶著幾分感動也開始跟著唱，「大男人不好做，奉獻中依然——」
「嘭——啪！」
唱著歌的莊許就這麼直直從李秋面前飛了出去，碩大一坨摔在地上，不好做的大男人瞬間碎成了好幾塊，他用生命詮釋了什麼叫做「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
李秋擔心莊許的丹藥不夠，剛準備送他一顆，一轉眼卻發現莊許又好好站在門檻這頭對著自己唱好男人。
眼看悲劇即將再一次上演，莊許咧嘴一笑，他就著這個望李秋的姿勢從門檻上方直接蹦了出去。
聽到半空中傳來賽太歲莊許與大王交手的聲音，李秋這一顆短時間經受太多的心臟總算是得到了短暫休憩。
「對了，他二哥呢？」
李秋想到這裡，趕忙又拾掇好心情扒拉開門口碎屑向屋裡走去。
到處都是破桌子斷木腿的房內空空如也，李秋眼神一閃，隨即出了屋門向外頭走去。
然而，這回她猜錯了。幾分鐘後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觀音李夏，而是觀音木音。
「大男人不好做……」——《大男人》騰格爾，一首詞曲俱佳的心靈之歌，搭配《向天再借五百年》食用，通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