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十拿九穩
這一場仗，啁蟬將軍怎麼看怎麼十拿九穩。
只是……
如果勝負已經明顯到了這個地步，那天象會又怎麼會敢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調轉槍頭。
「大海，你說，咱們到底是漏了哪兒呢？」
在這一刻，兩人的想法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統一。
莊許的問題剛出，大海就緊接著應聲，「除非——」
「除非梨黑、梨白兩人並不代表整個喜鵲國的態度。」
「沒錯，」大海接著莊許的話，「又或者，在這場亂局當中，還有一個可以左右戰局的第三方願意加入康謝。」
說到這裡，大海和莊許都猜到了一種可能——「烏鴉國」。
莊許的臉色極為難看：「大海，你說這天象會還真挺忙的啊？一會兒要想著幫星宇成，給他助力幫她奪得政權，一會兒又要想著幫康謝跟烏鴉國牽線搭橋，讓最開始十拿九穩的啁蟬將軍不得不背水一戰，嘖，這麼大的野心和胃口，也不怕撐壞了肚子……」
「自古以來都是餓死大膽的撐死膽小的，不大膽一點不強勢一點，恐怕天象會也發展不到如今這個地步……」大海頓了頓，「莊許，我看天象會應該是受夠事事都要被星救會壓一頭的日子了……」
「呵？它自己受夠了的時候怎麼不問問別人有沒有受夠？本來好好的生活愣是要因為他的一己私慾被打破，小心最後貪心不足蛇吞象，竹籃打水一場空！」
「消消氣消消氣……」大海忙不迭的安慰莊許，「行了，事情已經成現在這樣了，咱們就是再生氣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喲~看來咱們的親親小管家又被你給嚇到了……」
「嗯？」
莊許下意識的回頭，還沒他開口，背上傳來的酥麻就讓他忍不住輕哼出聲，「哎喲喂，這也太舒服了點吧，看來之前你還是沒亮出絕招啊親親小管家？」
面對莊許的調侃，小管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積極向上誠懇老實，「您誤會了我最尊敬的顧客大人，您剛剛的這個按摩是另一位顧客贈與您的，剛巧我們檢測到您的身體有些過於緊張，所以我們就直接將這位顧客贈與您的最高等級服務給您安排上了。」
「另一為顧客贈與我的？」莊許腦內的警鈴大響，「誰？」
「不好意思我尊敬的顧客大人，另一為顧客要求我們為他保密，所以我沒有辦法——」
莊許的眼神猛地一厲：「我在離開酒店的時候應該是要對你們的服務進行評價的對吧？」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親親小管家突然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滋啦」聲。
正當莊許懷疑小管家的程序是不是跑崩的時候，小管家那和緩溫暖的聲音再度出現，「哦，您說笑了，我們小管家在上崗的第一天就會接受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教訓，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堅持原則，堅持始終把顧客放在第一位放在眼前心上，因此——」
「始終把顧客放在第一位？」
「當然了我最尊敬最帥氣的顧客大人，說實話，當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被您的儒雅帥氣英俊瀟灑所吸引，雖然時時刻刻關注顧客本來就是我們的服務要求，但對於您來說，我做的這一切早已不局限於簡單的「服務要求」這四個字。」大概是話說得有點多，小管家稍微停了停後才繼續，「您好我最尊敬的顧客大人，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讓您有些害怕有些震驚，但請您一定相信，我說出這一番話的初心只是希望讓您知道一個普通的智能他那在普通不過的一點小心意……」
「大大大……大海！」莊許被小管家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不知所措，「快來快來，快告訴我我現在怎麼辦？！」
比起莊許的慌亂與不知所措，大海顯得十分淡定，只用「你等等。」這短短三個字就打發了莊許。
「我等你個頭！」莊許氣得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等等！」
六神無主的莊許下意識的瘋狂跺腳捏手心，內心滿是自相矛盾的想法。
就在莊許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小管家的聲音居然又再次響起。
「不——！」
小管家猛地一頓，下一秒，跟往常的聲音比起來像是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使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嬌弱聲音幽幽的往莊許的耳朵里鑽，「呵……我就知道……您放心說就是，我不會對您怎麼樣的……」
「不是……」莊許結結巴巴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莊許不斷的咽口水，內心滿是崩潰。
「大海啊！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沒什麼怎麼辦的，該問什麼繼續問就行。」
「啊？可是——哦，對了，」莊許突然瞭然，「我忘了你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算了，我還是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老大哥喂！」
「嗯？」莊許一邊胡亂說些話拖延時間，一邊趕忙問，「快說快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其實就是一再普遍不過的應急反應程序中的其中一段，說白了，它現在只是在執行一行行單薄的代碼而已，你實在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程序？」莊許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他剛才的那些吞吐，那些羞澀，那些內心剖白，一字字一句句全都只是一行行冰冷的代碼，他本人其實並沒有對我有半點動心？」
大海嘆了口氣：「大哥，如果智能都想你以為的那麼容易就能生出自我，那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好嘛？在本身就具備強大的檢索裝置、分析能力和實操實力的情況下，如果智能具有如此大的威脅性，你覺得在可知世界裡的這些人還會敢讓智能這麼頻繁且深入的出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麼？」
這樣一想，好像也有點道理。
「可是……」莊許又想了想剛才的話，「那他剛剛到底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那種話？難道他就憑我說的那兩句話就判斷我會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不是判斷，是早就寫好的既定程序，」大海無奈地解釋，「這應該就是一個所有服務類只能的標準應對流程，想要不被他帶走就一定不能像你剛才那樣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在內心已經承認大海說得有道理，但莊許有還有些小糾結，「你確定——」
「哎喲我的大哥誒！」大海有些鬱卒，「你也不想想，你之前碰到的那些成功生出自我的智能都是些什麼大神設計出來的高端智能？我敢說，就算你把現在可知宇宙里所有的智能找出來湊一塊都不一定能找出十個排在那幾個之前的智能！」眼看小管家要跟著程序繼續往下一步走了，大海的話被他直接急成了一連串的鋼彈，噼里啪啦的往莊許腦海里打去，「你相信我，這麼一間小破酒店的智能是絕對高不到哪裡去的！」
「唉……」雖然終於被大海給徹底說服，但第一次被智能表白的莊許還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聽著大海的指示，莊許一邊羞答答的低頭看自己腳尖一邊默默回應小管家，「那個……我其實也知道我自己的魅力實在有點大，你會這樣其實也很正常，你千萬不用因為這個而太過自責。」
像是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內斂的莊許竟然有這樣一副狂野的內心，大概是因為緊急調整應對流程的速度太快，小管家又發出了之前發出過的滋啦聲。
聽到這個聲音後，莊許越發相信大海所說的話，他深吸一口氣，繼續發揮，「親親小管家，那個……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我還是必須告訴你，你愛上的這個男人，他其實並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他其實——」
「噼里啪啦——嗶——！」
不等莊許說完，小管家突然發出了類似程序徹底跑崩的聲音。
「大海，別是咱們進攻太猛，直接把人家給弄崩了吧？」
「放心，酒店是最能容納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地方，別說你這種，就算比你誇張千萬遍的我相信他也一定有與之相對應的程序，只不過，就現在來看嘛……」
想到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的大、小腦袋，莊許有點急，「現在怎麼樣？咱們是繼續進攻還是靜觀其變？」
大海沒直接回應，她稍稍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在擔心大、小腦袋他們，不過沒辦法，既然咱們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打他個措手不及，那咱們就只能多花費些時間和耐心去跟他的應對程序慢慢熬，至於大、小腦袋他們，我會一直盯著外頭的，雖然要多耗些電量，不過就咱們現在的釉矽石加流矢刺的雙buff，撐他這麼些時間問題應該不大。」
不得不說，和紫櫻比起來，大海的保證稍稍顯得不那麼靠譜。
但考慮到現在自己確實沒得選的情況，莊許也只能選擇相信大海。
「行，那你說我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很簡單，直接撲上去說他這是在故意迴避你玩弄你的心，說你要立馬跑去投訴他。」
「投訴？」莊許有些懵，「可他現在不是已經宕機了麼？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不管我說什麼他都聽不到吧？」
「宕機？」大海笑了兩聲，「我之前不都跟你說過比你誇張一千倍一萬倍的都大有所在麼？他就算突然更新都不會因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宕機的。」
「可是……」
「哎呀，你先按我說的做，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行吧……」
莊許深吸一口氣，將兩隻雙手死死捂住臉，裝出一份悲傷欲絕的模樣，轉身就朝牆上撲去，「哈哈哈，我今天算是見到了，原來智能也這麼會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上，怎麼？勾起人的注意力後又狠心將人拋棄的事兒好玩麼？有意思麼？呵！」莊許悲泣一聲，「算了，不就是一腔通通付之東流麼？有什麼好值得我這樣傷心的？」
嗚咽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任何回應後，莊許慢慢放下衣袖，任由淚水在臉上恣意流淌，他輕笑一聲後，臉色突然變得狠厲，「哼！我就是自己不好過也絕不讓你好過！你等著！我這就去投訴你！」
果然如大海所說，當莊許「投訴」這兩字一出，之前一直不吭聲裝死的小管家突然就「嗶」一聲恢復了正常，「哎呀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傻事？」莊許一臉不可置信，「你居然說我去舉報你是傻事？呵！」
莊許仰著頭深呼吸了好一會兒，半晌，他連著說了三個「好」字，沒說一次，他的表情就更猙獰一分，他的聲音也更沉重一分，等到最後一個「好」字說完，莊許低下頭看向那一面白淨的牆壁，「那你來說，你說我該怎麼做才不算傻事？」
「那當然是將這段本來就不該出現的感情就此斬斷啊！」小管家趕忙應道，「您看——」
「我看什麼？！」不等小管家解釋，莊許突然大吼一聲倒在地上，「感情這種事情你居然用「不該」這兩個字來描述？！呵！果然是沒有感情的智能，等等，該不會，你一開始就是在騙我吧？」莊許的眼神突然一閃，他猛地從地上坐起，三兩下撲到牆壁上，「你說，你是不是早就和那個給我送按摩服務的人搞到一起了？！」
不等小管家做出任何回應，莊許慘戚戚的再次往地上倒去，「我就知道，我們倆明明才剛見面不久，怎麼可能你就突然對我芳心暗許對我表白，原來如此，原來竟然是這樣！」
說到這裡，莊許的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下來，他緩緩從地上起身，「好了，你不用再說了，裝死也好，繼續辯解也罷，總之，往後你的任何一句話我都不會再相信，行了，現在我要去投訴，去跟他們說我要換一件房間了，這裡太悶，我連一分鐘都不想再待。」
「不——！」
大概是急得過了頭，小管家一聲怒吼之下，整個房間都跟著抖動了好幾下。
莊許試了幾回都沒拉開門後，他冷著臉轉身，「怎麼？你現在是惱羞成怒想要直接把我鎖在裡面了？呵！我告訴你，待會兒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一旦他找不到我，那你接下來會面臨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是現在接受我一封不痛不癢的投訴還是一會兒面臨大難你自己想好，我勸——」
莊許話還沒說完，小管家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電流噼啪聲。
過了一會兒，小管家突然又發出了一開始那種溫和謙遜的聲音，「不好意思我尊敬的顧客，之前是我的所作所為有失禮貌，如果因此而讓你產生了什麼不好的情緒，小管家再次對您表示深切的歉意，還希望——」
「別跟我整那些沒用的！」莊許霸氣一揮手，「你就直接開門讓我出去就完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聽。」
「是麼？」
好像是突然不害怕投訴了一樣，面對莊許肆無忌憚地威脅，在小管家從容不迫地操作下，門鎖發出「咔」的一聲。
這聲音一聽就是門鎖被打開了。
莊許心裡有些擔憂：「大海，咱們別是玩脫了吧？」
「放心，」大海老神在在，「你開門的動作慢點就行了，至少就這件事，他百分百比你急。」
有了大海的保證，莊許立馬裝出一副恣意灑脫的模樣抬手去開門。
讓莊許沒想到的是，他的手才剛碰到門把手，小管家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怎麼？你就這麼著急出去，急到連那個送你按摩服務的人都不想知道了？」
「大海！」終於聽到關鍵信息的莊許激動得不行，「你聽！他終於主動說了！」
「當然會主動說，」比起莊許的亢奮，大海冷靜得就像深冬時節散發著寒氣的冰棱，「你別忘了，不管他再厲害，最終他還是歸這件酒店管理的，智能維護費可不是什么小費用，先不說到時候酒店管理人員會怎麼對他發泄，就說他被送到原廠去之後，比起花上漫長的時間糾錯找錯改bug，將他放到倉庫，另外換一個送來才是原廠最簡單最快捷的解決辦法。」
「直接換一個？」莊許有些不解，「那這聽起來怎麼好像他並不會損失什麼？」
大海笑笑：「你是不是傻？如果你是原廠人員，你會就這麼任由這台工作不穩定的機子待在那裡浪費空間麼？」
「那你的意思是？」
「像他這種遭遇顧客強烈投訴的房間管家，在被送到原廠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格式化。」
莊許恍然：「難怪，原來是格式化啊……」
「對，等格式化完後，如果需求量大他就會被直接刷一遍程序送往下一個地方，如果需求量小，他就會被強制休眠放入倉庫，一直到有需求了再被刷程序送出去。」
大海這麼一解釋，莊許總算弄明白了小管家會這麼害怕投訴的原因。
可是……
莊許有些無法理解：「你確定只是接到一次投訴他們就會直接把他給送回原廠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要是這間酒店的對家，那我不只要每天都派人來入住投訴，讓他們花錢維護就好了？」
「呃……」大海無奈，「你好像對我的維護費用有什麼誤解，我說的維護費用並不是指他每次出了問題之後給的維修費用，我說的這個費用指的是原廠按年收取的，經過雙方統一的固定的維護費用。」
「哦！」莊許終於明白，「原來是這樣啊……」
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對於莊許來說，只是一段再尋常不過的為了了解情況所花的時間，但對於小管家來說，確實能夠決定他智能生命是否即將走向終結的他的整個存活時間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等莊許終於想起來要問人名的時候，小管家已經開始默默給房間整理了。
「誒？」見小管家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莊許趕忙拉住，「你先別急著整理啊，我這不還沒反應過來麼？」
莊許三兩步撲向正在被小管家消毒加溫的被子，還不等他問出他最想問的那個問題，他突然感覺有股力量猛地壓到自己背上。
一個對應不及，莊許瞬間陷入到溫暖的被窩當中。
正當莊許一臉莫名的時候，小管家的聲音像是突然被魚刺一類的卡住了喉嚨一樣，又尖又細又狂浪，「哎呀~既然之前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那現在也被假兮兮的跟我裝純情了，反正我也是確實對你有些好感，不如咱們就抓住這個機會作對露水夫妻怎麼樣？」
啊哈？
莊許小小的腦袋上掛滿了大大的問號。
「露水夫妻？我和智能？」莊許在心裡喃喃問道，「這要怎麼弄啊？」
還不等大海回應，從莊許床沿緩緩升起的一根神似某物體的碧綠色就用它的實際行動解答了莊許的困惑。
「我勒個去！」莊許被嚇得連連後退，一瞬間，所有的應對措施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慌張之下，他連問題都不會描述了，只會瘋狂的呼喚大海，「大海！大海——！」
「誒誒，來了來了，放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據我觀察——」
「哎喲我的大姐您可別再觀察了吧！等您觀察完，我還在不在這世上可就說不好了！」
「這個你放心，他這都是經過千萬次測試的，不管是成功率還是舒適度都是有標準的，所以——」
「所以你個頭啊！」莊許縮在牆角瘋狂撓頭，「我這是在擔心成功率麼？我這明明是在擔心我那岌岌可危的貞操好麼？！」
大海頓了頓：「哦，你是說這個啊……」
「那不然呢？！」莊許急得快要崩潰，「看在咱們有可能要這麼一輩子相依為命下去的份兒上，你能先把疑惑和不解都拋到一邊，先來救救我麼？！」
見莊許是真的快不行了，大海趕忙解釋，「不是，你別怕，你就直接跟他說你只是想知道那個名字就行了，我說過了，他這都是——」
「等會兒的！」得到解決方案的莊許不等大海說完就趕忙伸出爾康手，「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其實就只是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而已，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大可不必給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