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留下餘地
唉，有這麼個不靠譜的在，恐怕這啁蟬將軍再厲害都是枉然。
畢竟，對於現在的啁蟬將軍來說，再多的勝戰也敵不過開錯的一粒藥。
還好他們只是短時間站邊，這要是時間長了，他們肯定得想辦法找機會換邊。
正當胡一桶在那兒想七想八的時候，啁蟬將軍的個人終端響起。
啁蟬將軍對綠提點點頭，整個人快速向暗門走去。
當小房間只剩下綠提、畢虎龍和胡一桶三人時，場面一度十分和諧。
畢竟，兩個「暈倒」加一個沉默寡言的，這場子怎麼都不太可能熱起來。
但眼看跟莊許、星傳兩人匯合無望，畢虎龍有些想要換個玩法。
想到剛剛胡一桶的表現，畢虎龍估摸著胡一桶應該是不想個人行動，那如果是這樣的話……
畢虎龍低吟一聲，迷濛的雙眼漸漸清晰，「這是在哪兒？」
「你醒了？」綠提三兩步跑到畢虎龍跟前，手腳麻利的觀察她的各項體徵，「嗯，表面看著沒什麼大問題，你能把你暈倒之前的事情詳細跟我說一遍麼？」
畢虎龍有些懵懵的：「暈倒之前發生的事兒？」
「對！」綠提趕緊點頭，「特別是你身體上各個地方的感受，越詳細越好。」
「呵！」畢虎龍苦笑一聲，「還是算了吧……」
「算了？！」綠提瞪大眼睛，「不是，姑娘，這事兒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事兒，這可不能隨便就算了。」
「不……」畢虎龍長嘆一口氣，「你不懂……」
「我不懂？」綠提一臉茫然，「什麼不懂？」
畢虎龍抬頭望向虛空，深情吟誦，「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綠提搖搖頭：「什麼意思？」
畢虎龍自嘲的笑了兩聲：「沒什麼意思……」她低下頭看向胡一桶，眼裡溢滿深情，白皙的指尖將觸未觸地划過胡一桶的眉梢，糾纏的空氣之間滿是欲說還休的愛戀。
這下，就算畢虎龍什麼都不解釋什麼都不回答綠提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綠提的小臉飄上了兩朵小粉雲，聲音又細又甜，「你喜歡她？」
停留在胡一桶眉梢最尾端上空的指尖驀然頓住，畢虎龍半張著嘴唇，滿腔愛意呼之欲出，「我……」濃烈的情醉染紅了畢虎龍的眼角，卻封住他剩下的話語。
「算了，」畢虎龍不住地搖頭，「沒有，什麼也沒有，我……」畢虎龍苦笑，「我不配……」
因為綠提之前並沒有看過胡一桶表演的深情的樣子，所以畢虎龍這麼一來，她下意識的就以為是畢虎龍在單箭頭胡一桶。
這可怎麼辦才好？
日生那頭就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居然又來了兩個，還偏偏是兩個有情感糾葛一個弄不好就要兩人都不配合治療的，這……
要不，乾脆把他倆送一塊一起治療？
說不定危急關頭怦然心動，然後日久生情，最後雙雙配合治療雙雙被她治癒。
想到最後兩人攜手走出她病房的樣子，綠提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揚。
哼！到時候她一定要讓那些曾經對她冷嘲熱諷的人都好好看看，她綠提的實力是充分配得上她現在的位置的！
正當綠提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啁蟬將軍帶著莊許再度從暗門後走出，「小提，你這是？」
「哦！」綠提看向啁蟬，「我準備把她倆都送去病房研究，病例多一點比較好做對比實驗。」
「對比實驗」這四個字一出，啁蟬將軍的臉突然僵了一下，「這個……綠提啊……」
綠提一臉天真：「嗯？」
啁蟬將軍和藹可親地攬住綠提，笑呵呵地帶著她往另一個暗門走去，「還記得當時你堅持要留下來的時候對我說的話麼？」
「嗯！」綠提脆生生的回應，「我當初跟您說，我不怕懷疑和置喙，我也不怕任何栽贓陷害冷嘲熱諷，全世界我只怕一件事，那就是沒有機會，只要您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能向您證明我擁有無限可能。」
「好！」啁蟬將軍把綠提往暗門那兒大力一推，「現在機會來了，快去吧！」
綠提愣住：「您的意思是？」
啁蟬將軍認真看著綠提，聲音誠懇，「小提啊，這個人可不簡單啊，他既在天象會待過，又跟接觸過人造人之子的莊許走得很近，你一旦治好了他，到時候不僅僅是一個三等功，那些所有曾經看不起你的人都會開始真正正眼看你，那到時候就不是你跟我要機會，而是數不勝數的機會砸到你腳邊讓你隨意挑選了，明白麼？」
綠提直楞楞的聽著啁蟬給她畫的餅，一時間只覺得熱血沸騰，全身上下都有無數聲音在鼓舞著她向前沖。
「好！」綠提的眼神熱烈而滾燙，「您放心，我綠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等綠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暗門處，從啁蟬將軍剛剛出來的那個暗門後走來一個滿頭白髮，眼皮耷拉，走一步起碼打三下顫的老奶奶。
畢虎龍一臉茫然：「這是……？」
啁蟬將軍狡黠一笑：「放心，只要有她在，就算再來十個日生都不是問題。」
十個日生？
畢虎龍恍然大悟：「神醫大人您好！」
「誒誒誒！」神醫大人一邊呵呵笑著一邊顫顫巍巍地朝畢虎龍那頭晃，「好好，我好你好大家好，我們全都好啊~」
如果不是老奶奶的聲音夠大，語速夠慢，畢虎龍感覺自己可能還真聽不懂老奶奶到底在說什麼。
仔細看去，老奶奶那本來就東倒西歪的牙現在缺了起碼一半，沒說一句話就是一次狂風暴雨。
完整的句子被吹得零零散散，剩最後三兩個字伴著幾滴晶瑩剔透的口水無差別噴灑向四周。
這個場面，頓時就讓本來還有點惴惴不安的畢虎龍徹底安心。
就這？
畢虎龍內心感慨，估計這老太太實力還不如綠提那小姑娘呢……
就這麼一路櫛風沐雨的，老奶奶終於晃蕩到了畢虎龍的跟前，她哆嗦著一雙手抖囉了好幾次才抓著畢虎龍的手腕，「來，讓奶奶給你摸摸。」
走得近了，畢虎龍突然在老奶奶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難道是……？
還不等畢虎龍得出結論，老奶奶突然低下身子，用自己空蕩蕩的身子給自己做了個視覺死角，老奶奶那本來十分飄忽的眼神驀的匯聚成一道精光射向畢虎龍。
由於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畢虎龍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該作出什麼回應的時候老奶奶就又晃晃蕩盪地沖胡一桶悠去了。
等她在胡一桶那邊也故技重施抓了遍手腕後，老奶奶悠悠然嘆出一口氣，「將軍吶……」
「嗯嗯！」啁蟬將軍幾步衝上來攙扶住老奶奶，「別著急，您慢慢說。」
「當然得慢慢說，」老奶奶嘟囔了幾聲聽不懂也聽不清的碎話後長吸一口氣，「我！要！喝！水——！」
突如其來的中氣十足的怒吼聲並沒有嚇到啁蟬，聽到老奶奶的要求後，啁蟬將軍不僅沒有半點不快，反而動作奇快的去幫老奶奶倒茶遞茶。
等一整套動作做完，老奶奶終於樂呵呵的喝上熱騰騰的茶水後，老奶奶眯起眼睛發出了一聲極舒服的長嘆，「嗯，這次的茶不錯。」
啁蟬將軍聞言，立馬咧開嘴笑了，「那可不，我這會給您泡的可是找遍整個魷魚國都再不可能找出來的珍品，這茶我都捨不得喝，是我特意吩咐下去要留著等您來喝的。」
這一長串奉承的話落到每看一次都覺得下一秒就要倒地的老奶奶耳朵里，一通神奇轉換後就剩了兩個大字——好喝。
「誒！」老奶奶笑呵呵的應聲，「對！好喝！特別好喝！」
被老奶奶這麼回應啁蟬將軍也沒生氣，他十分寵溺的抬了張椅子給老奶奶坐下，「來，您快坐下，別累著了。」
「誒誒！好！」老奶奶開心地握住啁蟬將軍的手，「謝謝你啊年輕人！」
「年輕人？」由於場面和對話都實在太過詭異，裝作剛剛才醒的胡一桶張嘴就問，「您好，我叫胡一桶，我想問下您今年多大了？」
之前一直聽話只能聽幾個字的老奶奶這下到是聽完了胡一桶的話，她雙手捧著熱茶杯悠悠然感嘆，「唉，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懂事，女孩子的年齡怎麼能隨便問呢？唉……」
胡一桶下意識的看向畢虎龍，兩人兩相對視，一下子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敬意。
這老奶奶的來頭絕對不小。
只是……
畢虎龍偷偷觀察正一小口一小口咗茶水的老奶奶，心中疑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頭的人？
想到老奶奶剛剛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和她身上的熟悉味道，莫非……
心頭猜測千萬遍不如實際試探一遍。
主意已定的畢虎龍不動聲色的給莊許比了個手勢，在得到後者回應後，畢虎龍故意低吟出聲，「哎喲……算了，我看您還是別在我這費心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本來也是撐不了多久的命，您沒必要強行在在我身上逆天改命壞了您的命數。」
一句話，試探了兩個方向。
如果是蝘蜒宮的人，老奶奶的回答肯定會側重命數這方面，而如果是星救會的人，那老奶奶的回答肯定會側重配合。
看著期期艾艾的畢虎龍，老奶奶突然悠悠呵出一口氣，蒸騰的熱氣一下子就氤氳了老奶奶的視線，「小姑娘啊，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我當年，本來一開始，我也是滿身的熱血滿心的鬥志，可到最後，歷盡困苦，我才終於看清，原來那些理想啊信念啊都是最虛無的東西，只有咱們握在手裡的藥材才是什麼時候都不會背叛咱們的好東西！」老奶奶哆嗦著把空茶杯放到一旁，佝僂的身子磕磕巴巴向畢虎龍蹭去，「小姑娘啊，我跟你說，命數這個東西玄妙得很，可不是你這個小年輕歷經個小情傷就能看得透的。」
老奶奶慢吞吞地矮下身子坐到畢虎龍旁邊，青筋凸起紋路遍布的粗糙手掌一下下地輕拍畢虎龍的膝蓋，「小姑娘，信我就聽我一句勸，只有活著才有未來，只有活著才能擁有將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機會，咱們辛辛苦苦在黑暗裡掙扎了那麼久才換來一世的光明，這命可寶貴著呢，一定不能隨隨便便就給放棄了。」
這一番話，表面是安撫，但仔細一想，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好像這老奶奶把蝘蜒宮和星救會的兩個方向全答了一遍。
難道……
她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啁蟬將軍的人，剛剛那個眼神只是自己看錯了？
不會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剛才那個試探和老奶奶的回答不是就代表自己想的早就被他們給看穿了麼？
一時間，畢虎龍的內心滿是忐忑。
正當畢虎龍不確定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莊許突然出聲，「小龍，你就聽奶奶一句勸吧，怎麼著她也是過來人，像咱們這樣的她看過不知道多少，她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莊許這意思，莫非他找到證據證明老奶奶是他們這頭的人了？
可惜現在這情況又不允許她問，急得心痒痒的畢虎龍只得先乖乖應下莊許的勸告，她側頭看向老奶奶，「行，我信您。」
「誒！」老奶奶笑著抓抓畢虎龍的頭髮，「這才對嘛，來，給我紙和筆，我先給你們開個方子試試。」
開方子就開方子，試試是個什麼意思？
剛應下聲的畢虎龍瞬間就不淡定了。
眼看畢虎龍要露餡，莊許突然來了個平底大假摔，「哐當」一聲砸胡一桶旁邊，生生把胡一桶砸了個原地起飛。
「哎喲我的天！」胡一桶縮在角落裡驚魂未定的呼呼喘氣，「嚇死我了剛才，這要不是剛好我醒著，那我還不得直接被這一下砸沒？」
就算剛開始不明白莊許的意思，但胡一桶「砸沒」這兩字一出，畢虎龍立馬就懂了。
「不——！」畢虎龍嘶吼一聲衝上去死死捂住胡一桶的嘴，「我不許你胡說，你是要長長久久活下去的人，不許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剛被畢虎龍撲了個眼冒金星就又被畢虎龍捂得喘不過氣來，接連遭受打擊的胡一桶不得不短暫放棄發言的動作，為自己的可持續發展留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