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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借住在村民家裡,和老郎中隔得不遠,一早起床和郎中匯合後繼續去下一個村子義診。
深冬了,天氣冷得要將人耳朵凍掉,潑出一盆水,不一會兒就能結成冰。
季聽雪將她的手捧在手心裡,輕輕哈氣,又輕輕揉搓,一聲聲噓寒問暖。
老郎中看他們一眼,語氣不怎麼友善:「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這老頭子說話一向如此,季聽雪不想計較的,但還是忍不住回了句嘴:「老頭子肯定是一個人待久了,看到成雙成對的心裡就不舒服。」
老郎中笑了,罕見地笑了,但未置一詞。
季聽雪懶得理會,繼續攬著婉妘往前走:「腳冷不冷啊?要不要夫君背?」
「不要!」婉妘有些尷尬,凶了他一眼。
他沒皮沒臉的,也不生氣:「心肝兒瞪人也這樣可愛。」
婉妘說不過他,乾脆不回話了,但他仍喋喋不休,一會兒說著地面上的冰,一會兒說著遠處山上的雪,沉悶蕭瑟的冬日在他眼裡也變得生動可愛起來。
往前又走過幾個小村子,花費好幾日,又繞了回來。
這一路收穫頗豐,她的脈案冊厚了許多,也學會了許多新的東西。
她不知怎麼感謝老郎中才好,可老郎中卻全然不在意。
「要過年了,山上都結冰了,這個月不需你采草藥了。等二月中旬你再來尋我,我們再出去義診。」
「是,先生。」婉妘正要往外走,想了想,又道,「山上熱鬧,先生不若與我們一同去山上過年?」
老郎中一臉不屑:「跟一群土匪過年?還是算了吧。」
季聽雪沒什麼所謂,只要不說婉妘,隨便這死老頭說什麼都成:「得,那我們先走了,您老人家自個兒過吧。」
他摟住婉妘毫不留戀大步往外去。
婉妘搡了搡,沒推動,回頭往老郎中的小草屋看,總覺得先生看起來有些落寞。
「來來來,山路都結冰了,夫君背你上去。」季聽雪才不管那樣多,蹲下身要背她。
可她沒上去,繞開先走了。
第62章
「生氣了?」季聽雪追上去, 「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呀。」
「不是,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季聽雪站那兒不動了:「那我可不可憐?」
「什麼?」婉妘回眸看他。
「我蹲下要背你,你說都不說一聲便走了。」他委屈極了, 眼尾都有些泛紅了。
婉妘心中內疚, 快步走回去,牽住他的手,抬臂輕輕撫摸他的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 是我不好。」
「沒用的,我生氣了, 你哄不好的。」
他抿著唇, 眼淚從婉妘的指縫裡落下。
婉妘有些懵,她真不知曉有這樣嚴重,她只是故意和他玩鬧而已。
「上來吧,路上滑,我背你。」
她爬上他的背, 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頭和他挨在一塊兒,小聲解釋:「我只是想和你玩鬧, 沒有故意撇下你。」
季聽雪別開臉, 哼哧哼哧往前走, 沒過一會兒,突然道:「我一直將你看做是最重要的唯一的,可你呢,總覺得這個可憐, 覺得那個不錯,我在你心裡根本不是最要緊的。」
「我……」她想解釋什麼, 可恍然發現,的確是如此。
小公爺什麼事都圍著她轉,而她除了小公爺還有許多事要做。
婉妘不知總圍著一個人轉是不是正常的,但小公爺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小公爺這樣對自己,也要求自己這樣對他,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我知曉了,我以後會做到的。」她垂頭在他臉上親了親。
「做到什麼?」
「會將你當做唯一的,會將目光都放在你身上。」
季聽雪抿了抿唇,小聲嘀咕:「也不是如此,你仍舊可以做你喜歡的事。」
「不會和別人再有什麼太深的關係,不會過分擔憂先生,也不會掛記表兄。」
「不許給別人做衣裳,只許給我一個人做。」
「上次我說要做,你不許我做,我後來不是沒做嗎?」
他輕哼一聲,微微揚著臉:「本來就不該做,你又不是他的丫頭,為何要給他做衣裳?他那樣大的人了,要穿衣裳自己不會去買?」
可表兄自始至終都不知曉這事兒,還平白挨了一頓罵。
婉妘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嘴了:「夫君說得對,他想穿新衣裳,自己娶妻去,我給他做什麼?」
「就是。」他臉上多了點兒笑意,「我夫人只能給我做衣裳。」
「要過年了,再給你做一套新衣裳吧?過年要從頭到尾都是新的才好,總歸現下到處都結冰了,也不好出去。你想要什麼樣的?要不要喜慶一點兒,我們穿上去雲州城玩兒?」
他眼尾的紅沒了,只有鼻尖被凍得有些發紅:「我都成,我要和你差不多的,別人一瞧就能知曉我們是一對兒。」
「好。」婉妘笑著揉了揉他的鼻尖,「那就要紅的吧,喜慶。」
他們去歲過年時穿的就是紅色,那時她都不敢想他們會跑來這樣一個地方,和這樣一群人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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