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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干一些的眼中有滲出些淚來,滾滾落在他手上,他嘆息一聲:「果真是水做的,眼淚怎麼這樣多?」
婉妘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笑著湊過去,蹭蹭她的臉:「還是笑著好,莫哭了。」
「我……」婉妘眨眨眼,「我方才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難看死了。」他比了個鬼臉,「就像這樣。」
婉妘落寞垂眼。
他輕聲道:「往後不許再這般了,多難看啊。」
「那若是服毒呢?」
「服毒整個臉都是黑的,得多嚇人,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投湖呢?」
「投湖身子都要被水泡發,還要被魚咬,也不好看。」
「割腕呢?」
「血流一整地,不得將人嚇死?」
婉妘不說話了。
他緊緊摟住她:「人死了就沒有好看的,往後身上都要長斑,還會發臭,接著就會有蟲子。婉妘,人還是活著好,以後不要做傻事了,我連國公的位置都不要了,跟你一起跑出來,你可不能當負心漢。」
「負心漢是說郎君的。」婉妘嘴一癟,眼淚又要掉。
季聽雪急忙逗她:「那就叫負心娘。」
她抿著唇笑:「好奇怪。」
「管他奇不奇怪,你可不能丟下我一人,嗯?」季聽雪戳了戳她的臉。
「嗯。」她悄悄抬眼瞧他,剛好和他對視上。
她這會兒臉色正常許多,也不發紫了,只有一層淡淡的紅。
季聽雪放心許多,彎下脖頸,在她唇上貼了一下:「乖乖的,我去瞧瞧藥好了沒。」
他見人點頭,起身將人放進褥子裡,往外走去。
石純正在門外候著,見他出來,立即跟了上去:「情形如何了?」
「你那大夫說了,沒什麼大礙。」
「噢。」石純緊張的心放下,又開始不著調起來,「唉喲,我方才在外頭聽得那可叫一個牙酸啊。」
季聽雪瞥他一眼,頗有些得意:「那是自然,爺喜歡她非她不可,她也喜歡爺非爺不可,這種兩情相悅的感覺,你們這種凡夫俗子不會懂的。」
他一下落了下風,嘀嘀咕咕不屑道:「瞧你說的,跟封侯拜相似的。」
「封侯拜相也不過如此,石小將軍,這世上可有一人愛你勝過愛自己?願拋下一切與你浪跡天涯?」季聽雪昂頭挺胸往前走,沒走幾步又回來,「對了,藥熬在哪兒了?」
「我瞧你這般得意,還以為你什麼都知曉呢!」石純瞅他一眼,「行了,你回房去陪著你那心肝兒吧,一會兒藥好了,我叫人給你送去。你莫在外面亂晃了,我這院子裡也不都是心腹。」
他連連往後退:「你說的有理,那我先回房了,就耽擱你這一夜,明日一早我們就走。」
「往哪兒去?」石純問。
「這你就別問了,知曉了倒會給你惹麻煩。」
「也是,我是擔心你又想一出是一出,你心裡有數就好。」
他神情認真起來:「此事我心中有數,且一直在做打算,只要能順利出京,便不會有岔子。」
「好,那你且去吧,明日我再為你送行。」
「如此甚好。」
他轉身回了房中,床上的人未睡著,朝他看來。
「去問過了,藥還沒好。」他笑著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將她摟過來,「天晚了,又在別人家,沒法兒沐浴了,等明日出了城,我們再好好沐浴,可別說我不洗澡了。」
婉妘枕在他腿上輕笑聲。
「你這頭上的玩意兒我也都給你拆了啊。」他輕輕將她頭上的髮飾一一卸下,輕輕梳弄梳弄她的長發,「這些東西明日找個地方埋了,往後夫君再給你買新的。」
「什麼夫君?」她抬眸。
「你不嫁給我?」季聽雪彎身,蹭了蹭她的鼻尖,「當然是我咯。」
她垂下眼,故意道:「我還沒想好呢。」
季聽雪一點兒不急:「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明日跟我出了京城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垂著頭,掀眼看他,又湊過去親他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外面正巧送藥來,季聽雪鬆開她,將藥端了來,小勺小勺餵她,輕聲問:「嗓子疼不疼?」
她點點頭:「咽的時候有些疼。」
「這幾日多休養休養,少用嗓子,過兩日就好了。」
她忍著疼將藥喝完時,夜已很深了,季聽雪吹了燈,和她躺在一塊兒。
「睡吧睡吧,不必擔心,睡好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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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二娘子……」
二娘撐起身來,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一股晨間冷風灌進口中,她猛然驚醒:「不好了不好了!快去稟告祖母,大姐姐自縊了!」
「啊?」兩個侍女一怔。
「快去啊!」她急忙推人。
侍女往前走了幾步,又退回來,一把推開門,卻見祠堂之中空無一人,只剩一截斷了的垂簾。
三人俱驚,齊齊往老夫人院中跑。
雞飛狗跳一陣後,老夫人急得在廳中走來走去:「到底是何情況?人怎就不見了?不是叫你們守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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