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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是摔下山坡時箭已被盡數拔出,傷得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地方,這會兒雖看著血痂凝固有些恐怖,但傷口只是有些紅腫發炎,若是及時處理還不至於要命。
她扶著身旁的樹,緩緩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腿,往四周看去。
不遠處有一個茅屋,看著有些破落了,但暫且能避風雪。
她彎身用盡全身氣力將雪地里的人扶起來架在肩上,搖搖晃晃往前走。
可人個頭實在太高,又重,沒走兩步,她便被壓得一垮,摔在了地上,雙膝磕在了石頭上。
還好,身後的人壓在她背上,應當沒有摔著。
她手肘撐著起地,緩緩將身後的人撐起來,弓著身子,背著人一步一步往前挪,身後人的布靴划過地面,留下兩道痕跡。
挪到茅草小屋時,已滿頭大汗,她抬眸眨落眼睫上的汗珠,朝茅屋裡看。
這茅屋已破舊許久,里面不過一張乾癟的草床和幾隻破碎的碗。
但有這些也夠了。
她扶住茅屋門框,挪進茅屋,掃淨草床上的蛛網,反手慢慢拿下身後的包袱,拿出一張薄毯,鋪在草床上,將身後的人慢慢放下。
「聽雪?」她又探了探鼻息,稍稍放心,拿著破鍋,裝進滿滿乾淨的雪,端回茅屋裡,用乾草生了火,將破鍋放上去煮。
多虧她和小公爺在寨子後山常常閒逛,生火捕獵挖野菜她都跟著小公爺學過,如今做這些事只不過手到擒來。
她又去摸了摸季聽雪的額頭,拿著破筐,撿了枯枝在草地上翻找。她記得有幾味草藥是冬日生的能清熱解毒,療愈外傷的,此處又是山中沒有人跡,應當能尋到草藥的。
往前尋了好一段,終於在一處山坡上尋到了草藥,還尋到了幾叢野菜。
她摘了菜和藥,匆匆往回跑。
天已要黑了,她又摸了摸季聽雪的額頭,將草藥砸好放置一旁,撕了里衣袖子用熱水煮上,而後輕輕將季聽雪的上衫輕輕脫下,拿著煮過的帕子輕輕將他身上的箭頭傷口清理乾淨。
凝結的血塊被洗淨,紅腫的傷口暴露出來,看得婉妘膽戰心驚,鼻頭忍不住泛酸。
她抬臂擦了把淚,輕輕將草藥敷上傷口,又撕里衣包紮好,給人穿好衣裳。
這一遭下來,又出了身汗。
她長呼出一口氣,靠在草床邊歇了好一會兒,煮上驅寒的藥後,又拿著帕子給人處理臉上的傷痕。
好端端一張白皙光滑的臉,如今弄得到處是傷,也不知往後能不能消下去。
「聽雪?」她輕輕喚了一聲,捧著他的臉,輕輕落下一吻,可熟睡中的人沒有半點兒反應,連眼珠子也未動半分。
她嘆了口氣,往人臉上也抹了些藥膏,起身將火堆挪近了些。
這小茅屋四處漏風,這會兒天暗下來了,風更是大,幾乎是卷著積雪往茅屋裡吹。
她也睡不著,給小公爺餵了完驅寒的藥,又自己灌了碗藥,撿來好些樹枝,用乾草編成窗,搓了草繩將窗栓上。
四處風稍稍堵住時,已至深夜,她烤了烤凍僵的手,躺在小公爺身旁,緊緊將人抱住。
第二日起時,地上的火堆快滅了,她探了探小公爺的額頭,急忙將火堆續上,查了查小公爺的傷口,給人換了回藥,又往外去尋草藥野菜。
日頭不錯,照得滿地雪白反光,天色尚早,不必像昨日那樣著急,她往遠處又走了走,在地上布置了幾個捕獵陷阱,又尋到了一條小溪。
只可惜溪水帶不回去,她洗了把臉,喝了幾口水,帶著一筐草藥和野菜回到茅草小屋。
推開乾草門,她剛放下破筐,便聽床上的人輕聲問:「去哪兒了?」
「你醒了?!」她驚喜直起身,眼裡冒著光。
季聽雪緩緩睜開眼,彎了彎蒼白的唇:「早醒了,被嘴裡的藥苦醒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快步走過去,往草床上一坐,不管被壓得一晃的草床,摸了摸他的頭,「是沒有早起那樣燙了,傷口疼不疼?」
「疼,但還能忍,得虧他身旁的那些人箭術不精,否則我這條小命這會兒已不在了。」
婉妘急忙擋住他的唇:「不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他抓住她的手,親了親,笑著道:「你夫君這不是福大命大嗎?不必擔心。」
「你別亂動了。」婉妘將他的手放回去,嚴肅叮囑,「你肩上有傷,背上也都是傷,千萬莫亂動了,等修養好再說。」
他唇一直彎著:「可我這會兒想小解了。」
婉妘瞪大了眼,慌忙起身:「那那那,那我扶你……」
他撐坐起身,胳膊架在婉妘脖頸上,慢慢悠悠往外去。
就在茅屋後面,他解了腰帶,但手沒動,垂頭在婉妘耳旁悄聲道:「妘寶,幫我。」
「我……」婉妘手忙腳亂一陣,伸手要去扶時,忽然回過神來,抬眸疑問,「你不是都能自個兒解腰封嗎?」
他低低笑出聲:「好好好,我自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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