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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妘看著那只手,鬼使神差抓住了手腕上的衣裳。
季聽雪一怔,險些石化,懸在半空中的手沒動。他悄悄呼出一口氣,拍了拍婉妘的肩膀,輕聲道:「莫哭了。」
婉妘往前走了一步,頭抵在了他心口處。
他雙目圓睜,徹底不敢動了,只感覺那輕聲嗚咽緩緩敲打在他的心上,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沒事沒事,莫哭了。」他不知她在哭什麼,但同樣難過。
他抬手,僵硬著在她背上輕撫:「罷了,你想哭便哭吧,這裡沒有旁人。」
「小公爺。」婉妘突然喚。
「嗯?」他正注視著周圍,回答的這一聲呆呆愣愣的。
婉妘破涕為笑,緩緩退開幾步,低聲道:「小公爺,該回去了。」
「噢,好。」他回神,「你先走,我就在後面跟著。」
婉妘微微點頭,徐徐走在了前頭。
小公爺就跟在後面,她能感覺到。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只要小公爺出現,她便能清晰地感覺到,小公爺似乎已成了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方才她靠近了他。
是因為真的傷心難過,也是怕小公爺看見她和聞翊那樣後,不肯和她往來了。
沒錯,她在勾引小公爺。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一向最端莊收禮的崔家大娘子,不僅私藏了外男的物件,日日與人私會,還摟摟抱抱了。
已快至宴席入口,她悄悄回眸看了一眼,收起臉上的笑,端莊進了門。
沒過多久,宮宴結束,她便隨祖母出了宮,其間也跟小公爺擦肩過,但除了心中微緊,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任誰也看不出他們兩人方才還靠在一起。
祖母亦未發現,第二日還主動與她說起了小公爺的事。
「吳國公家沒有女眷,此事倒是有些麻煩了。」
她正在斟茶的手一頓,心中清楚說的是何事,但一句話都未說。
老夫人也不避諱:「不過你表兄倒是和小公爺熟識,也不知能不能請三郎在其中牽牽線。」
「這般是不是不太妥當?」
「我也知這樣不太妥當,可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了嗎?」老夫人還有些惱了,「行了行了,容我再思索幾日,你先下去吧。」
婉妘應聲,退出房門,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侍女,問了句:「二娘呢?」
「二娘子還未抄完經書,還是禪房待著呢。」
她微微點頭,朝禪房走去。
禪房木窗並未關緊,從窗縫看去,二娘正趴在桌上睡覺。
其實二娘並沒有多壞,也實在還沒到令人憎惡的地步,況且二娘長得並不差。
她有些害怕了,小公爺會喜歡上二娘嗎?若是真成親了,便再不會來她這兒了吧?可是這宅子好大好孤寂,她想要小公爺永遠陪著她。
這是不對的,她知曉,也從一開始便明了,這世上沒什麼是永恆的。小公爺喜歡她,或許只是一時興起,這樣的陪伴或許也只是短暫的,可她還是無法避免地陷了進去。
她喜歡小公爺,喜歡他在馬背上朗笑的模樣,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和他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可又有什麼用呢?
又過幾日,祖母又將她叫了過去,這回是已攢好局了。
「這幾日涼爽,天又好,最適合登高不過。你親自去一趟徐府,邀你幾個表兄妹一同出門遊玩。」
言外之意已十分明了,怕寫在紙上留下把柄,又不願放棄這個機會,讓她親自登門去與表兄暗示。
她面無波瀾,恭敬應下。
畢竟崔家到底是何秉性,她再清楚不過,一點兒也不覺驚訝,只是有些覺得有些諷刺,原來名門望族也不過如此。
可崔家已算有權有勢,私下都如此這般,其他家族又能好得到哪兒去呢?或許在他們眼中,這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只是她自個兒大驚小怪了。
她不喜歡藏著掖著,面對徐拯也不必藏著掖著,到了徐府,便開門見山:「祖母讓我來給你送請柬,是因小公爺。」
徐拯一愣,挑了挑眉,示意她往下說。
「祖母想將二娘許給小公爺,苦於沒有門路,想著你與小公爺熟識,便想讓你在中間做媒。」
「季家雖不是世家大族,但有爵位又有榮寵,且吳國公只有小公爺一子,是門好親事,只是……」只是這樣一來,不就亂套了?
婉妘鎮定得很,半點兒心思也沒露出來,也沒往下問。
可就是沒往下問,讓徐拯覺得裝得有些過頭了,他故意道:「二娘夭桃穠李,聽雪或許會喜歡。你回去告訴姨奶奶一聲,我會按她的意思做。」
婉妘臉上倒還是淡然著,手指卻屈了屈。
徐拯忍住笑意,起身送客:「既如此,我早些去與聽雪說明,免得他那日有約,不便前往。」
「那便多謝表兄了。」她也起身,也就體面了這會兒,上了馬車後,臉上的笑意立即沒了。
春雨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問:「徐家三郎如何說?」
她神色懨懨:「表兄說會辦好。」
春雨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其實殿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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