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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蘊不想和沒有科學常識的清朝男人爭辯,另闢蹊徑反駁道:「咱大清朝的公主都得去蒙古和親,不長得高壯些,難不成以後光被額駙欺負麼?我還想等額林珠長大了,要讓你帶她學騎馬射箭呢!頂好在找個老拳師學點拳腳功夫,強身健體不說,那額駙若是不做人,就叫額林珠揍得他滿地找牙!」
其實程婉蘊對於和親蒙古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首先你反抗不了康熙的意志,其次太子的閨女比別的皇孫貴得多,康熙應當不會隨便許出去,但也說不準。
所以讓孩子能自己立起來就尤為重要。
清朝的公主也並非全都是柔柔弱弱的那一掛,榮妃生的榮憲公主,就是前兩年嫁的蒙古巴林部博爾濟吉特氏烏爾袞,這位額駙是皇太極的曾外孫,據說生得比三公主端靜的額駙還要高壯,一拳能掄死一頭羊,但榮憲公主到了草原上沒有怨天尤人,反而積極融入草原的生活,像自由自在的鳥兒一般過得很好。
那烏爾袞也對榮憲公主十分尊敬,據說日常帶著公主漫山遍野獵鷹呢。
對比端靜公主,程婉蘊自然希望額林珠以後能像榮憲公主。
換成後世眼光,遠嫁蒙古就是從北京嫁到內蒙古,這樣想想好像舒服多了。
對於程婉蘊的言論,胤礽震驚,但細細品味之下,竟又被說服了。別說,胤礽也同樣想到了榮憲公主,身為長女她那剛強的性子,哪怕嫁了蒙古也不敢讓人小瞧半點。而三妹妹性子就文靜許多,前陣子寫了信回來聽說布貴人看了險些哭死過去。
於是胤礽盤算著過了年,等蒙古貢馬來,就跟皇阿瑪求一隻小矮馬給額林珠,他要親自馴,再親自教她騎馬!兩歲就開始學!
還有小阿哥,他還沒取大名,只有個阿克墩的小名,等過了三歲站住了,他就去替他向皇阿瑪求個名字,再正經挪到淳本殿來教養……胤礽沒打算立馬將小阿哥放到石氏手裡,他總要慢慢看看,石氏的為人、品性,若是信得過,他才能將庶長子交給她。
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兒細細溫言,胤礽攬著阿婉的肩頭,兩人並肩站在邊上,一邊說著將來要給額林珠添什麼、學什麼,越發有雞娃的傾向,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脈脈望著她在涼榻上玩起了鈴鐺小布偶。
隨後,咪咪跳上了涼榻來,尾巴左右掃來掃去,額林珠無師自通將小布偶往它那兒丟去,被咪咪跳起來叼了個正著。額林珠愣了愣,隨即拍著手又叫又笑起來,爬在另一邊從專門收她玩具的竹筐里再掏出一個玩具,和咪咪玩起了接拋的遊戲。
與程婉蘊這兒歡聲笑語不同,前朝突然掀起了一陣反貪的腥風血雨。
先是內務府新任總管大臣尚之傑被御史參了一本,說是內務府上駟院裡登記造冊的蒙古貢馬數量與紫禁城內外及南苑十七個馬廄里的實際馬匹數量存在巨大空額。馬廄里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馬,卻年年都按馬冊里的數量撥應糧草,吃了十餘年「空馬餉」。
這「十餘年」用的就很精妙,尚之傑在乾清宮門口哭訴自己才接任不足一年,七司三院裡的情形都還沒摸弄清楚,這「空馬餉」一案與他實不相干啊!
而把這事捅出來的,自然是管理天下糧財的戶部,要知道上駟院在京城有十八處馬廄,紫禁城內三處、東安門五處、西安門三處、南苑六處,還有一處在饔山。這十八處飼養的馬匹各有不同,有皇宮內所用的御馬、駕車用的騾馬走馬、皇上專用的內養馬、還未長成的小馬等等,但養活這些馬匹都需要豆米草料,大半都屬於糧食,全都得由內務府會計司咨行戶部撥給。
上駟院十八個馬廄里每年登記在冊的有一萬四千匹馬左右,但御史的摺子里說,有管領下披甲人與草父檢舉,實際上這十八處馬廄加起來都還不足一萬匹,足足吃下了四千多匹的「空餉」名額。
程世福坐在衙門裡屬於各主事的小小屋子裡,已經滿背冷汗了。
前日,上峰遞給他一份近十年御馬糧草供應的帳簿,讓他帶著手下小吏加班加點核算,他忙得一夜沒回家,誰知剛算出來遞交上峰,隔日就聽說宮裡出了這麼一樁大事?!
程世福雖老實,但也知道這回是有人故意要將他扯進來。
他冷汗流個不停,臉也漸漸發白。
算計他這樣的一個小官,自然不是為了他這個人,是為了他背後的人!
他背後是什麼人啊?是他小小年紀就進宮討生活還要拉扯全家的大閨女啊!
自打程婉蘊進宮以後就不知道腦補了多少的令程世福前所未有清醒、警惕了起來。
他在衙門裡坐立不安地轉了好幾圈,又不敢讓人瞧出來,只得裝作吃壞了肚子的樣子,在袖子裡藏了一隻筆,讓身邊跟著的僕人老丁扶著他去如廁,卻在臭氣熏天的廁所里用廁紙寫了一封信,讓老家丁趕緊跑著送回家去。
在老丁送信回來之前,他就蹲在茅廁里不出去了!程世福往鼻子裡塞了兩團廁紙,被熏得頭昏眼花,仍視死如歸地蹲在坑上一動不動,將這拉肚子的症候演繹地十分逼真。
吳氏收了信,立刻把讀書的長子懷章叫來,用從未有過的肅然口吻交代道:「額娘即刻要出門去,你緊閉門戶,弟弟妹妹也別讓他們出門去,聽見沒有?」
不等兒子多問,她讓老丁也留在家中幫襯兒子,當機立斷套了車,直奔額楚夫人在京里開的酒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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