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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儘快派人去尋那天花牛,試試這牛痘之法。」胤礽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頭髮,用一種鄭重無比的口吻說道,「回頭若有成果,我一定告訴皇阿瑪,這都是你的功績。讓我的阿婉也能流芳百世!」
程婉蘊聽到太子願意嘗試就悄然吐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隨即聽到他說流芳百世,不由輕笑出聲:「我不過說了個故事,何談功績呀?這些您還是留給那些將生死置之度外、不畏艱難險阻研製出牛痘法的太醫們才是!」
胤礽堅持道:「不會少了他們的功勞,但是這法子是你獻上的,那你的名字也得鐫刻在史書之上才是!」
「那我就先謝過太子爺了,等您的好消息。」程婉蘊爭辯不過他,便笑了笑,其實她心裡在想:康師傅才不會同意呢!
她向太子引出了牛痘,心裡就鬆快了,後續自然就讓太子他們去忙活,她才不操心呢!她一邊養腿腳一邊養胎,很快就到快生產之日了,隨即這「除夕夜謀害皇嗣之案」也漸漸有了定論。
唐格格那兒的版本是,那高答應與王答應同年入宮,卻比不得王答應貌美,每每聽聞王答應侍寢便嫉妒非常,而且王答應因受寵又有鈕祜祿貴妃庇護,很受內務府巴結,那高答應卻連一筐銀霜炭都要不來,冬日裡凍得手指都生了瘡,並且她堅信王答應能日日燒那麼多炭,都是因為內務府拿了她的分例去奉承的緣故。她深受其害!
這禍根早就種下了。
平日裡鈕祜祿貴妃看得緊,王答應出入都前呼後擁,高答應尋不到下手的機會,又嫉妒她身上頭上全是御賜之物,穿戴得比貴人常在還要好幾分。她像個毒蛇似的,總躲在暗處窺探著王答應的一切,不僅要評頭論足傳些謠言,還要陰謀詛咒,聽聞她床下就有好幾個稻草扎的小人,貼著王答應的名諱和生辰,拿銀針扎得千瘡百孔!
「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樣的人。」唐格格撫著胸口感嘆,「人家分明沒對她做什麼,她卻因眼紅眼熱,就生出這麼多事來!」
很快,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到了高答應面前——王答應竟然私自支開了宮女,獨自一人走到人群最末尾,所有人都在看煙火,人擠人,沒人注意到她。
於是就有了後頭推搡的事,高答應或許只是想渾水摸魚害得王答應摔倒小產,誰知又連累到了程婉蘊,皇嗣和東宮同時被害,康熙這是拼著把紫禁城都翻過一遍來也要查個水落石出了。
高答應很快落網了,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制裁,哦不對,是康熙的制裁——褫奪封號,貶為庶人,賜白綾一條即刻上路,再用蓆子卷了扔到亂葬崗去。
至於惠妃——她當時與大阿哥、大福晉在一塊兒,距離案發現場十分之遙遠,且有大量人證證明她因病已免了請安有兩個月,許久未曾召見過高答應,大宴開始以後再也不曾說過話。
但惠妃娘娘還是親自到乾清宮脫簪請罪,說她身為延禧宮主位,因近來身體不適,未曾及早察覺高答應有如此心腸,竟做下此等禍事,求康熙降罪於她。
康熙把人攙扶起來,嘆了口氣道:「你是太和氣了,才屢屢管不住下頭的人,以後也要恩威並施才是。」
惠妃抹著眼淚謝了恩。
太子爺回來告訴她的版本卻是:高答應背後的人是康親王傑書,她家裡與康親王的門人是七拐八彎的姻親關係。
「康親王自從烏珠穆沁一戰後,一直記恨著我,」太子冷冷道,「他吃了敗仗,倒怪我糧草未及時運到,後來受到皇阿瑪冷落,也懷疑是我進了讒言的緣故。」
胤礽這話只說了一半,實在不敢說他監國也不過是照著康熙的章程辦事罷了,糧草此等大事,自然都是快馬送到軍前由康熙定奪。
康親王不敢怨怪皇上,只能將氣撒在他這個監國太子身上,皇上對糧草一事心知肚明,聽了他那些大逆不道、推卸責任的話,又怎會再重用他?
何況康親王圈了不少地,還打死了幾個包衣,前陣子被康熙狠狠斥責了一頓,念在其之前平叛耿精忠和驅逐鄭經回苔灣的功勞,只是叫他閉門思過、罰俸三年,但康親王也算丟了大面子了。
如今這高答應,只怕就是康親王報復的棋子——康熙對此是深信不疑的。
但胤礽其實不大相信,他覺得康親王只怕是想等高答應得寵,重新回到朝堂吧?若無王答應,那高答應模樣也算絕色了,得寵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橫空冒出來一個王答應,在王答應跟前,其他人實在容易被比得連魚目也不如。
再沒了出頭之日,也不怪那高答應嫉恨得理智全無了。
可夾進來一個惠妃,雖然無論怎麼查,都顯得惠妃很無辜一般,但胤礽心中仍保有疑慮和心驚——若胤褆已和康親王府交好……
胤褆竟開始倚靠宗室了麼?或者是……宗室們選擇了他?在這樣複雜的局勢下,胤礽更多了幾分警惕之心。
程婉蘊聽完兩個版本,只覺得宮裡的事情,果然複雜無比。
而這事兒到這還沒結束,等官嬤嬤又開始提前布置喜坑的時候,就聽說康親王被康熙革掉了原本滿洲正白旗都統的職位,徹底賦閒在家了。
隨後不到半月,還把康親王世子在宗人府的閒職也擼了。
似乎康熙直到這時才算消了氣。
胤礽對這個處置還算滿意:「既然有這一層關係在,康親王府怎麼也得付出代價才是!別以為仗著是宗室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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