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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笑了:「貓狗房那邊的獸醫已經叫人去請了,放心吧,旺財會沒事的。」
「想哭不用憋著,」太子妃又揉揉他的頭,又在他耳邊道,「進去以後就去找皇太后哭,大聲哭,知道嗎?皇太后問你怎麼了,你如實回答就是。」
弘晳又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還吸了吸鼻子。
可他已經不太想哭了怎麼辦?
「好了,嫡額娘牽你進去吧 。」太子妃也從袖子裡掏出個手帕,在眼角使勁擦了兩下,直到眼眶也都被擦得發紅,才頂著紅眼圈進去,特意讓寧壽宮上下伺候的宮女太監都看見。
到了皇太后起居的壽安堂,暖閣里皇太后正和宮女們打牌呢,裡頭歡聲笑語,太子妃便捏了捏弘晳的手,無聲地對他做了個口型:「哭吧!」
弘晳沒明白,眨著一雙烏黑圓亮的眼,不動彈。
太子妃狠狠心,掐了弘晳的手臂一把,這孩子吃痛,眼眶溢出了淚水。
弘晳淚眼朦朧切震驚地望著太子妃,嫡額娘怎麼打他?
誰知,太子妃沒看他,反倒將他用力一推,弘晳踉踉蹌蹌地進了屋,皇太后見弘晳回來,一邊摸牌一邊笑道:「哀家的弘晳回來了?今兒怎麼那麼早,上書房那不上課了麼——哎呦,這是怎麼了,臉上還掛著淚呀?」
弘晳被皇太后溫暖的手一抱,本來已經不想哭的他忽然一股酸澀的委屈從心底躥上了鼻頭,他終究還是個孩子,沒人安慰還好,一旦有信任的人關心安慰,頓時放聲大哭。
太子妃見裡頭氛圍正好,便躡手躡腳地出來,在門口叫人給添銀上了藥、又做主給他放兩天假修養,才緩了緩心神回了毓慶宮。回去以後也沒閒著,又叫來畫戟暗地裡將十四阿哥無故毆打幼弟和侄子的事傳揚出去,順道把康熙當眾說德妃的那句話也一併傳出去了。永壽宮的王貴人是太子妃推動這件事的得力助手,兒子受了委屈,她自然也恨得牙癢。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這種事情,必然是先開口、占先機的人有利,有皇太后給孩子當靠山,孩子應該就沒事了,之前太子妃本來還考慮要不要趕緊把旺財送出宮,讓程家先養幾天,省得之後永和宮出了新招,動不了弘晳,又拿狗開刀。
但她想著,這段時日都讓弘晳抱著狗睡,人狗形影不離最好,正好可以說弘晳被這事嚇得不輕呢,康熙和皇太后只會更加憐惜他,旺財未必會有事,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這段日子就讓這幾個孩子龜縮在寧壽宮裡吧,想來康熙也好、德妃也好,誰也不敢到寧壽宮放肆。太子妃所料想的果然沒錯,第二日,皇太后又聽奴才說昨個連太子妃都受了委屈,紅著眼來的,立刻就把康熙叫到寧壽宮了,氣得用蒙語把堂堂當朝天子數落了一頓,膳都沒給留,弄得康熙灰溜溜地回了乾清宮。
子過母罰,皇太后和康熙都不會覺得自家血脈有什麼大問題,十四會養成這樣的脾氣,一定和德妃教養是分不開的!於是太后隨後又隨意找了個藉口,說是德妃供奉在小佛堂的經書竟然有別字,對菩薩心不誠,降下懿旨狠狠罰了德妃,讓她重新抄經書,還要跪著抄。
這下各宮裡算瞧著笑話了,而十四阿哥也被康熙關了禁閉,不許他出阿哥所,身邊幾個哈哈珠子全都打得血肉模糊,有好幾個都是烏雅氏家的人,聽說連藥都不許給他們用,連夜抬出宮去了,再不許他們留在十四阿哥身邊。
而等天氣暖了,連十四阿哥也要出宮去修養性子,歸期不定。
這罰得不可謂不重,離開了宮裡……和被康熙放棄了有什麼區別?永和宮裡為此幾乎日日在熬藥,德妃那天從昏迷中醒來以後,身子就沒怎麼好過,抄經書抄得手抖,又氣得吃不下飯。
不得不說,十四阿哥在宮裡真是人嫌狗厭,不論是太監宮女、還是其他宮的妃嬪主子、公主阿哥,沒有喜歡他的,這樣暴躁性情的孩子,也就德妃當成寶,聽說他至少有大半年不能再出來嚯嚯大家了,所有人都在背地裡高興。
這事漸漸也就過去了,正好之前給太子爺寫的信還沒托人寄出去,太子妃便又續了張紙,將這些事的事也寫了進去,她一直覺得孩子之間的打鬧,大部分都是父母輩爭鬥的延伸,如今也算將永和宮得罪夠了,把這事兒寫進去也是為了提醒太子——老四恐怕不能全信。
他終究和永和宮有千絲萬縷斷不了的血脈親緣,如今沒遇著事才好,若有了事情,四阿哥不一定會站在毓慶宮這邊。
遠在揚州的太子爺和程婉蘊還不知道宮裡生出了這樣的風波。
也不知道康熙偷偷去看過弘晳,見他緊緊地抱著裹著紗布的旺財,睡得滿頭大汗也不敢放開,又問過伺候的嬤嬤,聽說這孩子一直不敢讓這狗離開他半步,同吃同睡,老皇帝鐵血無情的心裡終究是起了一些愧疚的波瀾。
於是康熙回了乾清宮睡不著,竟然也披衣起身給太子寫了封信。
太子妃和康熙的這兩封信,幾乎是同一日抵達了揚州,呈在了太子爺面前。
除此之外,因戰事將近,葛爾丹窮途末路,哈日瑙海也將要提前回准葛爾部了,他走之前,本想和額林珠好好告別,卻意外得知額林珠正因為弟弟和旺財被欺負了悶悶不樂,不願意出門,他便活動活動了筋骨,紮起披散的辮子,對上身邊蒙古侍衛疑惑的眼神,哈日瑙海神色淡然:「你們收拾著,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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