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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日瑙海:「……」本來約好了和額林珠一塊兒去湖邊鑿冰窟窿給咪咪釣魚吃的。
他不想去理藩院每天坐班啊!早出晚歸,回來後殿二門都下鑰了,十日才能休沐一日,那他豈不是十日才能見額林珠一次?可惡,原來太子爺的後招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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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東長安大街以南昭忠祠以西,便是緊挨著的四貝勒府和八貝子府了。這地方在崇文門內大街,再遠一點還是裕親王府和直郡王府,是極繁華的地段,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華麗的馬車來來往往,趕車的馬夫都衣著光鮮,街面上全是各色大飯莊、大酒館,這樣的地方,挑著扁擔小販反倒少了些。
一些專門給飯莊幫閒的漢子坐在台階上,正像每個後世男人愛談論國家大事一般,他們也正議論著近來最時新的逸聞——幾個月前,三等伯格爾芬大人帶回來的外邦大白豬,就養在了京郊皇莊的豬圈了,結果才剛養沒幾天,那雪白雪白的母豬,就夜裡天冷一時沒看顧到,它就被大清本土的黑毛公豬大半夜拿獠牙頂翻了籬笆門,衝進去給拱了!
「那雪花豬的原配丈夫,漂洋過海來的那白公豬,屁都不敢放一個,聽說給嚇得縮在豬圈角落裡呢,」閒漢甲說得繪聲繪色,「如今那雪花母豬已經揣上了黑豬的崽子。」
「這不挺好的麼?」閒漢乙伸著兩條腿,打著哈欠,「連豬都知道要找白嫩的媳婦呢,不過那白公豬也忒沒用了一點,自個媳婦都護不住。」
閒漢甲笑道:「可不是,不過這事兒也算歪打正著,你們猜怎麼著?那皇莊管事本來還怕挨罰,誰知前幾日正好那母豬生了,生的有白豬有黑豬也有黑白花的,你猜下了多少只豬崽子?足足有十四隻呢!這比咱們原本這黑毛母豬生得多多了!而且生下來的豬崽子個頭又大,又壯實,以後那肉指定少不了。」
「哎呦,這可是大好事,以後肉價可得便宜了吧?」閒漢丙一拍大腿,「就讓那母豬多生些,回頭繁衍開了,好賣些豬崽子給老百姓養啊,咱以後保不住能過上吃肉都塞牙的好日子呢!」
「還有呢還有呢,那黑白花奶牛也厲害著呢,聽說日日都下奶,一天能擠五、六十斤的奶呢!下得奶還好喝,醇厚鮮甜,聽說皇莊裡的牛馬管事,得了那豬□□事的信兒,也已經起了念頭,準備拿這奶牛跟咱本地的黃母牛關一塊兒配種試試,說不定還能生更多的牛、產更多的奶!」閒漢甲知道的消息多,他又說,「如今那奶都貢進皇宮裡給皇上、娘娘們、阿哥們都喝了,都說好喝。」
這說得閒漢乙都吸溜了一下口水:「哎呀,咱們啥時候也能喝上這樣的奶啊?我就喝過羊奶,膻得我直吐呢,聽你說得這外邦牛奶好似那瓊漿玉液似的。」
「這外邦牛奶你就甭想了,聽說這牛跟豬不一樣,難伺候得很,草料不新鮮了、天氣冷了、或是牛圈裡濕了髒了,還鬧病呢!這嬌貴得很,也就皇上能養了。」
「可惜了,可惜了。」閒漢們撫著膝蓋感嘆。
胡亂又扯了會兒閒篇,閒漢甲眼尖見斜對面街上八爺府的角門開了,走出來個衣帽簇新乾淨的小廝,那閒漢立刻道:「都別說了別說了,來活了!」
他們這些閒漢聚集在飯莊附近,都是清朝的「外賣員」,幫著跑腿買東西、送東西,收幾塊銅板,像碼頭上、城門口這樣的人就更多了,那就是幫人扛包、扛行李的,那就是苦力中的苦力了。而這幾個就是專門幫貴人們點菜送餐的,因此拾掇得格外乾淨,見著那小廝也是滿臉堆笑,他們常在這附近廝混,每個大宅子的門房都混得精熟。
眼前這個小廝就是八貝子府上的門房,常出來使喚他們。
「哎你們幾個!」小廝傲慢地仰著頭,「過來!你們誰跑一趟新豐樓,要三道白菜燒紫鮑、油爆肚絲、杏仁元宵;再來個人去鴻興樓……還有……」嚯,好傢夥,將京城裡最好的八大樓都點了個遍,從東到西,這腿都能跑細,不過這幾人知道這一準是九爺九阿哥要吃的,九爺天天都在八爺府呆著,愛吃愛玩,出手也闊綽,這幾個閒漢分別背下了菜色,果然那小廝就甩過來一吊錢:「等東西送到,再給一吊錢!腿腳麻利點兒,主子們都等著呢!錢你們自個分去!」
閒漢甲乙丙平分了銀子,抄起扁擔和炭底食盒就分頭跑了。
門房又鼻孔朝天地邁進了角門裡,一屁股坐在倒座房最外頭的門房裡,從桌上抓了把炒得焦脆的豆子來吃,斜著眼瞥了眼還候在門房裡那模樣邋遢的道士,從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聲,也不給人上茶,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吃著炒豆子。
張明德昨日已經來過一回了,正是那會兒在水閣見了八爺、九爺和十爺一面,可惜他什麼都還沒說呢,八爺就晾了他,說是工部來了人,立刻就要出門去衙門,於是幾位爺不得空了。
張明德還在八爺府上等了大半日,他這樣想來投八爺的人很多,門房也不趕他,就讓他坐,而他這一坐就到了晚上掌燈時分,八爺才匆匆回來,但聽說後院裡八福晉拿馬鞭把皇上新賞賜給八爺的格格給打了,八爺忙著勸架,這下更不得空見他了,於是張明德只好又灰溜溜地回了道觀,但他沒氣餒,今兒一早便又來了。
他實際上心裡也愁得慌——他小命被人攥在手心裡了,人家說了,非得他想方設法把自個薦到八爺門下不可,否則取他的命就跟切瓜菜一般容易。而且他身上的盤纏也不多了,再拖下去只怕要露宿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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