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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掌勺太監還笑話他人老糊塗了,還捧著一格格,如今怎麼著?
程格格每次點膳只找他,愛吃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只有他會做,這兩天連何保忠都來找他說話了。這程格格也是能耐,連太子爺也愛吃她的那些玩意兒,昨兒淳本殿就說今天午點要炸薯條,何保忠點了名要他親自炸的,務必要和程格格那兒吃的味兒一模一樣,他可天沒亮就帶三寶親自去慶豐司套交情,哼哧哼哧背了一麻袋又大又圓乎的土豆回來。
現在其他幾個掌勺太監,後悔得差點沒把大腿拍斷,跟在他後頭那是一個鄭爺爺長鄭爺爺短的。
哼,他可沒空搭理。
三寶聽鄭隆德這走著走著就一會兒冷笑一會兒磨牙的,茫然地仰起頭問:「師傅您這是怎麼了?吃壞肚子了還是?」
「你氣死我得了,」鄭隆德兇巴巴地瞪他,「笨成這樣!以後師傅要是走了,你記著,只管一心一意伺候程格格,以後程格格要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時候,你也能跟著雞犬升天,知道了?」
三寶呆了呆,低頭嗯了一聲,好半晌,又怯怯地去握鄭隆德布滿皺紋的手:「師傅,您別走,我不想升天,我離不開您。」
「沒出息!」鄭隆德老眼一熱,扭過頭去罵,卻緊緊回握了徒弟瘦小的手。
一老一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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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罩房那頭,添金也已抱著貓回來了。
添金是個手腳麻利的人,他知道程婉蘊掛著心,因此貓狗房的老太監給貓包紮完傷口,他就連忙把貓抱回來了,喜氣洋洋地回來復命:「格格,貓狗房那邊瞧過了,說那傷口像是狗咬的,但幸好沒把骨頭咬斷,往後他們三天過來換一趟藥,咱們平日裡只管好吃好喝伺候著,十天半個月准好了。」
程婉蘊聽了果然鬆了口氣,覺著這趟雨沒白淋。
仔細去瞧添金懷裡的貓兒,它趴在人的臂彎里,不叫也不亂動,安靜地用一雙碧綠的眼睛看人。這貓頭大而圓,耳朵大,貓門上還有M型的虎斑,雖然流浪了幾日顯得極瘦,但身上的毛擦乾了,還是能看出它的被毛又長又密,背上是清晰的黃棕色虎斑紋,脖領和腹部都是白毛,摸上去手感又軟又細膩。
「這是什麼貓呀?」程婉蘊試探地伸手摸了摸貓的腦袋,那貓竟然微微仰起頭蹭她手心,喉嚨里還呼嚕呼嚕響,可她把驚著了——這也太乖了吧!
這貓看著那麼大,結果是個自來熟的粘人精不成?還是知道自個是救它的人,才那麼親近?
添金笑著把貓往她手上遞:「這貓和格格投緣,您抱著玩。」
程婉蘊抱上了,貓不重,她卻有點僵著不敢動了。
她以前在程家的時候沒養過貓,因為後母不喜歡,家裡熊孩子也多,她自己沒信心能養好;上輩子工作繁忙,出差十天半個月是常事,也只有眼饞的份,只敢養幾條魚聊慰寂寞罷了。
因此她只覺著這貓看起來特別好看,卻認不出是什麼貓。
「這貓可有來歷。」添金顯然早料到了程婉蘊可能會問,在貓狗房就打聽清楚了,「這貓的爹媽是之前鄂國使臣進上來的,一共兩隻,一公一母,後來貓狗房就給配了種,這貓是那兩隻貢貓生的第二窩,叫什麼西伯什麼利亞貓。奴才見著它爹媽了,嗬,那麼大!」
添金誇張地張開手臂比劃:「所以咱們手上這隻瞧著大,其實才剛滿仨月,還是個小奶貓兒呢。所以奴才還要了些羊奶來,說是貓吃牛乳要拉肚,喝羊奶好些。」
程婉蘊沒想到這貓還小,它看著有普通成年貓那麼大呢。
碧桃蹲下來捧起那貓的尾巴,笑道:「格格您看,它尾巴像不像雞毛撣子,又蓬鬆又大,可真漂亮。」
程婉蘊笑了:「以後你多餵它,讓它幫你抹灰。」
青杏卻有些擔憂:「奴婢聽說楊格格養這貓養得渾身都長疹子,咱們要不要給它洗乾淨再養?也不知道往後楊格格那邊會不會來討要……」
程婉蘊卻知道楊格格可能是貓毛過敏,並不是貓的問題,而且這貓還受傷了,實在不適合洗澡,因此搖搖頭:「就算要洗也該等它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先拿個墊子,讓它睡裡邊的梨花櫥吧。」
貓顯然也是精神不濟,窩在墊子裡很快睡著了。
程婉蘊剛安頓好貓淨了手走出來,就聽見門外頭撲通撲通地下跪聲:「太子爺千歲!」
她連忙也迎了出去。
太子爺進門時披著孔雀羽編成的蓑衣,踩著高高的木屐,袖子也綁了,程婉蘊蹲下去見禮的時候差點沒笑出來,這位爺為了頓火鍋,可太拼了。
胤礽正張開手讓人伺候脫衣,沒瞧見程婉蘊那忍得快要扭曲的臉,心思也還在外面——今兒是索額圖、明珠一行人出發前往尼布楚的日子。
欽天監說今日大吉,結果人還沒出京城,就給澆了個透心涼。
大夥都被這場雨打得有點蔫,結果明珠輕笑道:「春雨貴如油,這是吉兆。」他帶著人在大雨中折柳、祭酒,索額圖則領著軍將殺了三牲,擊鼓威喝如擂鼓,總算把士氣拉了回來。
胤礽跟皇阿瑪請了旨意,將叔公送到城門口,出城的路上他特意請明珠和索額圖上車說話,又把身邊的凌士晉介紹給兩位大人。
明珠搖著扇子上下把凌士晉打量一眼,誇了句:「太子爺身邊果然人才濟濟,您瞧,小小年紀就風儀不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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