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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得知了她成親的消息,他痛苦地趕來了薛府。
青葵一幕幕地看著,直到看到自己死後顏都抱著她的屍體大哭的那一幕,眼淚終於繃不住決堤而下。在那個灰暗的夜裡,下著森冷的瓢潑大雨,無情地砸在顏都面如死灰的臉上。
他哭得很絕望,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像他哭得那樣悲痛。
就好像世界塌了一樣。
後來,四周的橘燈一盞一盞地在海面上升起,像極了為她送別的佛燈。而他抱著她的屍體,進入了橘燈海市,街市裡的笑語盈盈更反襯得他多麼寂寥孤寂,所有的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向他,看著他抱著一具屍體在裡面橫行亂走。
他抱著她來到了一間店面,竟用十年的壽命換了重來一次,青葵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他為了救下她,竟然又重活了一次。
這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顏都很害怕去回憶那天發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跟她說起過。
這段重活的記憶,她自己是沒有的,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就好像一場專門為他而造的美夢,其他人都只是夢中人。
夢醒,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只有他一個人潸然淚下。
時間重回到他從海里上岸的那一刻,一切都和先前一樣,他修復好了禁步之後,就急急朝薛府趕,沖入她的明月閣後,就要帶著她逃婚。
這次,他沒有留她在這裡,而是直接將她帶走了。
他背著她在街道上行走,說要帶她去揚州,說要和她成親,一切都很順利,可是還是因為殷靈的出現而打回了原點。她為了完成劇情任務讓他去殺殷靈,他求她不要再管殷靈了,跟他一起離開這裡,可是她卻執意要讓他去殺殷靈。
都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分散開,後來她才又像前一次那樣死掉了。
再次看到她屍體的那一刻,她可以感受到顏都內心的崩潰與絕望。天哪,他一個人竟然承受了這樣多。
之後他去海底尋找蓮玉,途徑三兩橋的時候,那橋身竟然動了!
她原先並不相信這所謂的測真心之橋,她覺得真心就是一片真心,沒有必要去衡量,況且那麼多人去測試,橋身都沒有動過,便更加不相信了。
那次沈瀲上去橋並沒有動,而這次顏都走上去,橋身卻動了。她的淚如雨下,顏都說如果救不回自己的話,等他完成未了之事後,就跳下海里去陪她,他會讓人將他們一起葬在海底,一輩子待在一起。
而他現在這樣從橋上走下海面的過程,像極了是在為愛殉情。
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兒,顏都真的是一個用情至深的少年,一旦認定,就不會再變。
他為自己真的做了很多很多……
為了將她煉成傀儡,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就那樣硬撐著將她的傀儡之身捏造了出來。
她看到了他不顧桑白桑墨詫異的眼神,堅決要與她拜堂成親,兩人穿著大紅喜服,一起跪在浮玉山下,面向著大海的那扇石門,對著大海,由桑白與桑墨扶著她的傀儡身體,完成了這場荒唐的拜堂儀式。
拜堂結束後,顏都便將她的傀儡之身裝進了一個巨大的七彩蚌殼內,又把蚌殼推去了海裡面,讓其沉睡於海底。
這是孵化傀儡的過程,新鮮的傀儡都需要放置一段時間,像她這種蓮玉所制的傀儡,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孵化成功。後來的三個月,是顏都一直在海里陪著她,他一直守在她的蚌殼外面,時常趴在上面一睡就是好幾天。
龍的身體與人不同,即使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也不會餓,一覺睡七八天也很正常,他一直守在那裡陪著她,等待著她甦醒。
這就是他最悲傷的那部分記憶。
那些記憶,全是關於自己的。
青葵不知道他是如何守著她的傀儡身體,熬過那段漫長的三個月的,傀儡不一定會成功,有可能三個月後,她根本不會甦醒,可是他就是憑著那一點希望與信念,熬過了整整一個夏天。
她哭得泣不成聲,很想告訴他:阿顏,雖生而不幸,但遇見你,卻三生有幸。
龍哭之音還在耳畔縈繞,她快要溺在這段悲傷的潮水中爬不出來了,手下的背脊在顫抖不停,她的手中還握著那塊閃亮的鱗片,她咬牙用力將鱗片拔了出來。
「啊!!!」
那是顏都的慘叫聲。
龍首往上仰,背脊打直,仰天長嘯著。
似要震破蒼穹。生生拔麟是劇痛的,那種痛無法比擬,或許與婦女生孩子一般疼痛。
鮮血濺了青葵滿身都是,臉頰上、衣裙上、髮絲上、還有她左手上一直拿著的那朵向日葵花上。
她的右手握著那塊染滿了血的龍吟之鱗,血珠子一直往下掉,在她心上敲下一擊又一擊,痛得她呼吸不暢。
「阿顏!」她眼裡的淚不停打滾,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去觸碰他。
殷靈沖了過來,雙手對著顏都的龍背一指,金光罩下,扔給青葵一個白色的瓷瓶,道:「我給他施了法,可以暫時止住血,這是龍族的特製藥,你扶他回去上藥吧。」
顏都在這時變回了人身,將懷裡的二十二塊龍吟之鱗取出來遞給了殷靈,並喊道:「小葵,把你手中的那塊也給她。」
青葵顫著手,將手裡這塊冰冷的屬於顏都的鱗片,遞給了殷靈。
殷靈道:「待會兒這裡肯定會來很多人,你先帶顏都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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