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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都,你到底要幹嘛啊?你把小姐帶來這裡做什麼?」桑白一路跟著顏都來到了這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
桑墨將桑白拉到一邊,小聲道:「你看他那挑燈夜讀的模樣,該不會是……想把咱們小姐煉成傀儡吧?」
顏都此刻盤膝坐於一盞銅台燭燈下,他拿出了那本傀儡寶典,在昏黃的燈下仔細研讀了起來,他的眼睛因為三天三夜沒合眼,又流了好些的淚,現在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像在看一排排黑色小螞蟻一樣,十分地模糊。
可是他卻始終硬撐著,他不能閉上眼睛,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只有四天,招魂燈就要熄滅了,他得加快學會製作傀儡的方法,將她的身體捏出來。
「顏都,你膽敢將小姐煉成傀儡,我就跟你拼命!」桑白的長劍出鞘,朝著顏都的後背襲了來。
顏都長發飄揚,一道狠勁的風朝著桑白桑墨掃了去:「出、去!」
於是,他們兩人便被隔到了這間地宮的外面去。
顏都衝著棺內的青葵笑道:「小姐,這下終於能安靜了。」笑容是那麼的陰森詭異。
桑白與桑墨不知道他在裡面具體搗鼓著什麼,但大概能夠猜到。後來的四天他都沒有出來過,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即使他們怎麼喚他,他都不肯給他們開門。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他們知道招魂燈熄滅了,便再也什麼都不顧地準備找東西炸開這道石門時,門就在這時突然開了。
他們衝進去的時候,看到一臉倦容的顏都倒在地上,四周水漬、刀片、蓮玉、石塊亂七八糟,而那口水晶棺內的屍體不見了!
「小姐了?小姐去了哪裡?顏都,你把小姐弄哪兒去了?」
而此刻躺在地上的顏都,嘴角卻慢慢扯出一個滿意的笑來。
之後,他便徹底地暈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從橘麓州逃出來的那天。
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待在自己的宮殿內,宮殿的三百六十個角落他都摸透了,今日蒼陽不會來他這裡,因為今日是他的另外一個寶貝兒子云蜃的生辰。
像今日這樣熱鬧的時候,他要是不整點什麼么蛾子出來,心裡怎麼能夠舒坦呢?
他故意挑了晚宴的時辰,對自己的宮殿放了一把火,大火熊熊燃燒,火光沖向星夜,成功地將那邊辦生辰宴的人目光吸引了過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場火就是他自己放的,但是蒼陽還是沖了過來看他。
顏都得意地大笑,雲蜃那傢伙小氣得很,看到他敬愛的爹,拋下過生辰的他,跑來看正在故意搞怪的自己,一定會氣得跳腳的。
果不其然,雲蜃果真發怒了,他在火勢退去之後,端著一盤牛肉與一樽美酒,來到了他的宮殿,侍衛們不敢攔他,只好將他請了進來。他來看他是假,欺負他才是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早地就在屋子裡提劍候著了。
那晚,他將雲蜃按倒在地上,敲暈了他的頭,扒走了他的衣裳,用白紗垂幔將他裹成了一個滑稽的蟬蛹,吊在寢屋的房樑上。
之後,他將他的雲錦華衫套在了自己身上,將自己的臉揍得鼻青臉腫,還劃了三道劍傷,借著流雲廣袖遮擋住自己的面頰,學著他那副傲慢的語氣經過宮殿大門:「你們誰要是敢看本殿下一眼,敢把今日的事情傳出去,我就挖了你們眼珠子,割了你們舌頭,丟進海里去餵惡龍!」
剛才他與雲蜃在屋子裡打架的聲音,外面值守的侍衛都聽見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勝負如何,也不敢進來勸架,如今看到身穿雲錦長衫出來的人時,就自動認為是雲蜃,見他半掩的臉上好像有傷痕與血跡,似乎是敗了,這個時候誰敢再往他臉上多看,那可不就是找死嗎?
他們把頭垂得更低了,連連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顏都就是那樣逃出去的。
冒充雲蜃,逃出了王宮。
他出了王宮後,就立即把雲蜃的這件外衫脫掉了。他跑去了碼頭,躲上了一艘大船,跟著船去到了海的對面,也就是憶江屏。
他來到陌生的憶江屏,不知道該去哪兒,走著走著,發現身體有了些奇怪的變化,他檢查了一下身上,發現不知在何時沾染到了什麼粉末,那種粉末觸到他的皮膚,令他很灼痛,他撩起長袖,竟看到自己手臂上長出了很多大片銀白的鱗片,像蛇,又像龍。
他不明所以,往人煙稀少的密林里跑了去,可是那種灼痛感越來越強烈,他渴望水,渴望撲進大海里去。
後面有人好似在追趕他,他跑得更加急了,不想被抓回去。
後來他的意識逐漸不清,步態虛浮,腳尖一滑,掉進了一個獵龍人的大坑裡。
他沉沉暈了過去,期間他半夢半醒間,好像看見自己身上趴著一個少女。
少女的臉隱在朦朧的日光中,像是隔了好幾層厚厚的白紗,饒是他努力掀開眼皮,也看不清她的臉。
他一度以為那是夢,直到今時今日,他再次做了這個同樣的夢,他才驚覺那個抱著他的少女,是他的小姐!
這次夢裡她的臉,變得清晰可見,那帶著充滿惑色又亮瑩瑩的杏眸,無辜又好奇地注視著他,帶著七分探究三分新奇,不是薛青葵又是誰?
***
青葵死後長眠了過去,她的靈魂沒有去忘川,也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她好像被禁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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