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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陰險的惡龍,竟敢如此對你,如今,我就要把你解脫出苦海。」他踢開了一間船艙的門,將她拉了進去,然後強行拖到了一張簡陋的木床上。
這間船艙除了一張木床、一架木衣櫃、一張長桌與一個圓凳外,再無其他。
「沈瀲!你放開我!放開我!」青葵拼盡了力氣掙扎,奈何沈瀲這次並沒有對她做不軌之事,而是隨手拿起了一根麻繩來,將她全身上下都綁了起來,就綁在床架上。
「薛青葵,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等我把顏都殺了,我就帶你回憶江屏去成親。」他將繩子纏了一圈又一圈,把她的手腳都綁得牢牢的。
「???」青葵怒意深深地剜著他,四肢被綁得很緊,她扭動一下都會覺得疼。
「成親?」青葵大為無語,道:「我已經和顏都成親了。」
「沒關係,等我把他殺了,你就可以改嫁了。」沈瀲不以為意地說,仿佛對這件事已經下了多久的決定般,他走到旁邊,將桌上的一盞燭燈點亮,頓時,這間船艙就亮了起來。
青葵看著他這身裝扮不由心驚:「沈瀲,你是不是加入血麟衛了?」
「是啊,悄悄告訴你,雲蜃殿下他將血麟衛交給我管了,我一定會讓顏都死得很難看的。」
「雲蜃他怎麼會同意你殺顏都?那可是他親弟弟啊。」青葵仰臉道。
「那又如何?他們兩個向來不和,雲蜃心裡本就不喜歡這個弟弟,更何況他還是一條惡龍!」說到這裡,沈瀲的面龐就變得扭曲起來,他一定要殺了顏都,為他們沈府的亡魂報仇。
青葵知道與他多說無益,他心中視龍為仇敵,不會輕易改變這個看法的。她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扇,道:「沈瀲,你幫我把窗戶打開好嗎?這屋子不開窗太悶了。」
沈瀲走過去,雙手將格柵木窗撐開,窗外一片燒得正旺的火燒雲仍舊在吐著火舌,往湛藍的海面上痴纏了去,海面上的火紅倒影與天邊的雲彩相接,仿若兩個苦苦相戀的戀人在親吻一般。
青葵目光落在外面的天水相接處,思緒越加惆悵起來,不知道顏都此刻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發現後會不會擔憂得發瘋?
沈瀲在她身邊蹲下:「薛青葵,他到底是怎麼奪走你的心的?讓你連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祝長訣都不喜歡了。」
青葵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小時候第一眼見,就喜歡了。」沈瀲似是回憶起了往事,清冽的臉上竟是浮現起了一絲笑容來,「小時候,我們家還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時,那時你與祝子衿一起來我們沈府遊玩,就那一次,我爹指著你對我說,讓我以後一定要娶你,於是我便開始喜歡你。」
「竟是那麼早麼?」青葵喃喃道,「你這些年就沒有遇到過其他喜歡的姑娘嗎?」
「遇見過,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為什麼?就因為我不喜歡你嗎?」
沈瀲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說:「因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記得原來我曾經也是沈府的大公子,原來我們家曾也是名門望族,原來我也擁有過一段別人艷羨卻又回不去的珍貴過去。」
「沈家被屠府後,無論我走到哪裡,那些人都會給我冠上一個沈府倖存者的身份,只有在你面前,你不會那樣說我,你不會同情我,更不會可憐我,你甚至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祝長訣,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可是究竟是什麼讓你變了,你對祝長訣的心意變了,是什麼讓你移情別戀了然後愛上顏都的?」
愣了片刻,青葵說:「沈瀲,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那個薛青葵?其實她早就已經不在了,我不是她,那次在橘燈海市你見到的我,就不再是你喜歡的那個薛青葵了。」
「不!你就是薛青葵。我說你是你就是。」他堅定地道。
「沈瀲,你這麼堅定,是真的因為喜歡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何要堅持娶我?」
青葵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堅持娶我,難道不是為了完成你爹的遺憾嗎?當年,他一心想讓你娶我,你可有想過他為何讓你娶我,而不是祝子衿?那是因為他與祝家在生意上不對付,他不想讓我這個唯一的薛家大小姐也嫁給祝長訣,於是,他從小就給你灌輸長大後一定要娶我的思想。然而,沒過多久他就慘死了,你為了完成他的這個遺願,你就一直堅定不移地說要娶我。」
「其實你並不是因為愛我,而只是承受不了家人的慘死,你覺得只要你娶了我,你就算是完成你爹未了的心愿了,你對得起泉下的他了。」
「剛剛我告訴你我不是真的薛青葵,你一點都沒有驚訝與難過,若是你真的愛她,她死了,你不該難過嗎?你不該質疑我嗎?可是你為何那麼堅定我就是她?那是因為我無論是不是真的薛青葵,只要我頂著這個身份嫁給了你,你就算是完成你爹未了的遺憾了,你心裡就會解脫了,對嗎?」
沈瀲垂著腦袋,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一種被人看穿的不適感爬滿全身。良久,他抬起深不見底的眸子來:「薛青葵,你別再妖言惑我了,你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你一定得是我們沈家的兒媳婦,而顏都,我一定要殺了他!」他轉身闊步走了出去,船艙門「鐺」的一聲巨響,她一個人被關在了這間小船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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