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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寶蘭咯咯笑了起來,面容嬌媚:「娘,先前大哥他得了一對玉鐲子,因那鐲子貴重非常,便命人存入了庫房之中。寶蘭看管庫房時,那可是日夜小心,對那鐲子慎重得很。可等嫂子掌了中饋……這手鐲,竟叫院中下人偷了去!」楊寶蘭說著,露出一副震驚神色來。
「哦?我院中的下人偷了手鐲?」秦檀的語氣不咸不淡,「證據何在?」
「還需要特地去找證據嗎?證據就明明白白地在面前擺著呢!」楊寶蘭說著,指向屋裡站著的一個小丫鬟,道,「瞧這叫英兒的小丫鬟,手上戴著的,可不就是那個玉鐲?!這賤婢終日戴著贓物四處行走,闔府的下人都瞧見了,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英兒膽小,瞬間面色慘白。她連忙跪下,結結巴巴解釋道:「二夫人恕罪,這鐲子並非是庫房中藏物,乃是前幾日奴婢生辰,大夫人所賜下的!」
賀老夫人冷哼一聲,精明目光朝秦檀瞟來:「檀兒,是這樣一回事嗎?」
「是的。」秦檀笑得雍容。
「嫂子,你可不要為了全自己的顏面,就包庇下人呀!」楊寶蘭卻是一副痛心的樣子,「娘,不如咱們去開了庫房,瞧瞧那鐲子是在也不在!」
「不必找了。」秦檀打斷楊寶蘭,「沒那個必要。」
「沒必要?」楊寶蘭的聲音拔高,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語氣極是篤定,「嫂子這是已認了,庫房中沒有那個鐲子;是你治下不嚴,院中的下人才敢做些小偷小摸的把戲?」
說罷,不待秦檀回答,楊寶蘭就轉向老夫人,聲似連珠炮似的:「娘!寶蘭早就說過,嫂子她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怕是從不曾碰過帳簿的。如今可不是出了事兒?連下人都管不好,又要如何管好整個賀家的中饋呢?」
楊寶蘭說的流利,心裡得意非常。
多虧了方素憐,與她提起了京中某夫人因管理中饋失當被婆婆責罰的事兒,她才靈機一動,有了這個主意。
只可惜方素憐太善良了,若是方素憐有那個魄力,自己來做這件事,將秦檀按到五指山下,賀楨恐怕早就將方素憐扶正做夫人了!
「弟妹,我的意思是,不必看了,這不是庫房之中的鐲子。」秦檀下了座,走到英兒身旁,牽起她的手腕,將那鐲子展現在眾人面前。
「怎麼不是了?嫂子,你可不要睜眼說瞎話!」楊寶蘭幸災樂禍道,「這分明一模一樣!」
「我記得,弟妹從前是住在衡德鄉下罷?」秦檀忽而提起了楊寶蘭的出身。
「……是,是啊。是住在衡德不錯,但也絕不是什麼鄉下!那也是個大地方,上的了台面。更何況,寶蘭我在京城住了小半年,已和京城人沒什麼二樣了!」楊寶蘭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怎麼了?嫂子怎麼突然說這個?」
楊寶蘭出身落魄小地方,家世普通,這是她最大的痛點。秦檀忽然提起這事兒,讓楊寶蘭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
「難怪了。」秦檀笑了笑,將英兒的手鐲捋下,「庫房之中的鐲子,我也把玩過。那鐲子的用料是圩琪玉,圩琪玉溫潤圓融,多是水綠色,裡頭會有形似蜿蛇一般的紋路。庫房裡那鐲子,做工雖好,但所用的圩琪玉太過常見,家戶皆有,以是,價格較為低廉。」
頓了頓,秦檀將英兒的手鐲放在光線下,仰頭細細地瞧著:「我賜給英兒的手鐲,是從娘家帶來的,用料是王母玉。這王母玉,又稱『崑崙玉』;所謂『光明夜照,白玉之精,靈人之器』,說的便是這玉石——日光照下,通體翠潤,完美無缺。」
她低下頭,望向楊寶蘭,淡淡道:「弟妹,不是我渾說,我這鐲子,要是拿出去賣了,能抵的上你十隻。弟妹你不曾見過王母玉,分辨不清,我也不能怪罪你。不知者無罪。」
楊寶蘭聽得一愣一愣的,腦海已糊塗了。什麼王母玉,什麼圩琪玉,她一點兒都不懂。所有的玉石在她瞧來,都是一模一樣的,她豈能有那個機會去細細分辨每種玉石有何不同?
那邊的英兒絕處逢生,連忙附和秦檀道:「夫人說的是!夫人說的是!英兒有了夫人賜的王母玉鐲子,又豈會去偷庫房之中的圩琪玉鐲子呢?」
楊寶蘭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天性要強,當即尖聲道:「這玉的種類,我也是分得清的。我把玩過的首飾玉件,不勝其數,又豈會分不清區區的圩琪玉和王母玉!我不過是……不過是丫鬟多嘴,將我蒙蔽了罷了!」說罷,楊寶蘭便對著賀老夫人一陣哭訴,只說是自己被丫鬟所欺騙。
賀老夫人面若寒霜,重重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道:「老二家的,你年紀輕輕,怎麼就糊塗了?你隨隨便便的給你嫂子潑污水,真是丟人現眼!你回去閉門思過十日,不得外出,免得給你嫂子添堵!」
楊寶蘭倒吸一口冷氣,連連求饒:「娘,是寶蘭的錯,可禁足十天,這也太……」
「再有多言,便是十五天!」賀老夫人冷哼一聲,朝外頭走去。
老夫人一邊走,一邊在心底怒道:這楊寶蘭生不出兒子便罷了,還整日在這裡挑撥離間。秦檀能幫助賀楨高升,她楊寶蘭卻只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遲早,要叫旭兒休了這小潑婦!
待老夫人離去後,楊寶蘭漲紅了臉,死死盯著秦檀。半晌後,她銀牙緊咬,恨恨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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