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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的面色僵住了。
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夫君是怎樣一個男人——他最愛攀附權貴,滿心都是諂媚皇上!那些阿諛媚上的人,便是用編的、造的,都要想方設法獻上祥瑞;更何況,秦檀這可是現成的祥瑞之兆!
「真是個好檀兒!」秦保激動無比,道,「檀兒,天氣冷,你先進去休息吧。這石頭,為父明日就獻給皇上,定不辜負了你這番辛勞!」
秦檀卻不急著走,而是道:「且慢,父親,女兒有一事相求。」
「怎麼?」秦保還在端詳那塊石頭。
「母親今日捉了我,說我私會外男,敗壞家風,還要押了我去祠堂。這可是壞了女兒清譽的大事,父親不打算處置了?」秦檀閒閒道。
她說的慢悠悠,宋氏的臉面卻急速地變白。
宋氏皮笑肉不笑,道:「這不過是個誤會,我們母女一場,檀兒,哪有你這樣不服從母親管教的?」
秦保可不是聾子,自然聽得懂秦檀的意思。
但的確也是這宋氏心眼小,總想著拿捏檀兒,處處要揪人家的把柄,這回才鬧出這等事兒來。也不知宋氏是在氣些什麼?竟總要拿秦家的富貴玩笑!
這樣想著,秦保嚴肅了臉面,對宋氏道:「檀兒說的沒錯!女兒家的清白最是重要,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衊檀兒?!」
宋氏張了張嘴,委屈道:「老爺,妾身也只是為了咱們秦家呀!若不然,何至於三更半夜冒著冷風出來呢?」
秦保冷哼一聲,刀似的目光轉到了陰嬤嬤身上,怒道:「我看,你是被這個老貨給耍弄了!這老貨自己慣愛誣陷人,做些下賤勾當,我不指望你管束這老貨,只想把她趕出去,以正家風!可誰料到,你還是屢屢不改,又被這陰氏賤婢給煽動了!」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陰嬤嬤大驚失色,連忙跪下,把頭磕得叭叭響:「老爺!奴婢冤枉呀!奴婢哪兒知道小姐是出去找祥瑞?奴婢只知道凡是高門大戶,皆有規矩!小主子深更半夜出門,那就是不守規矩!」
宋氏聽著,亦是委屈地流下眼淚來:「陰嬤嬤說的沒錯!老爺,您可不能偏聽偏信!」她委屈地哭罷,又轉向老太太求情,「娘,您可不能不信我呀!」
秦老太太卻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全當沒看到。
宋氏見老太太這反應,心底不由一涼。
她早該知道這秦家上下,都是一樣兒愛慕虛榮的臭味了!只要名利當頭,哪管什麼對錯黑白?只有權勢才是對的!
可憐陰嬤嬤陪著自己嫁進秦家,因自己身份不高,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秦家低看;前頭還有個朱氏,老爺似乎很是魂牽夢繞。更別說那秦檀了,渾身長滿了刺,不僅使盡渾身手段從那尼姑庵里出來,還處處與自己為難!
這秦家二夫人瞧著風光,可內里的心酸,誰人能知?
秦保聽宋氏哭哭啼啼,心下很是不耐。他如今滿心盼著秦檀入宮得寵,因此只顧著秦檀的臉面,當即對宋氏道:「成了!你有錯在先,不必哭了!你本就在禁閉中,偷偷溜出來,更是錯上加錯!你這樣污衊女兒,如何堪當嫡母?如何讓下人心服口服?我看啊,這院子裡的事,還是讓郭姨娘幫著管一管吧!」
秦保一番話,讓宋氏如落冰窖,滿面驚雷。
讓郭姨娘幫著管事兒?
只怕是郭姨娘會將所有的事兒都搶過去一併做了!
那賤婦都那麼大年歲了,仗著會塗脂抹粉唱點兒崑曲,整日妖妖嬈嬈地勾引老爺,這會兒老爺竟要將管院子的權利都分出去了!
自己夾在大房的宗婦陶氏和婆婆秦老太太之間,本就難以做人,油水少的可憐,如今竟還要讓郭姨娘分一杯羹去!
宋氏怔怔跌坐在地上,慌亂無比,心頭滴血。可那頭的秦保卻已命下人抱住了陰嬤嬤的身子,重重地朝外拖去。
「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呀!」陰嬤嬤大聲哭叫著,形如潑婦,「您可不能丟下奴婢不管用啊!夫人!」
陰氏的呼救聲漸漸遠去,很快,側門處只剩下了宋氏的哭泣聲。
秦保正了正衣領,對秦檀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鬧了一宿,是該休息了。」秦檀對坐在地上的宋氏道,「母親,明兒個還要給皇上獻祥瑞呢,可不能累了。」
這句話戳到了宋氏的尾巴,她跳起來,尖叫道:「你這小賤人!又蓄意害我!你巴不得我失了老爺的心,你好快活自在!」
下一瞬,秦保的巴掌就招呼了上去:「你怎麼做母親的!」
秦檀冷眼看著這對哭鬧不休的夫妻,默默轉身朝自己的院長行去。
***
次日,秦保果真向皇上進獻了那祥瑞之石。他本就擅長溜須拍馬,在御書房裡將這塊石頭說的天花亂墜,還補上了形形色色的細節,李源宏被哄的龍顏大悅,當即便道,他要再去一趟秦家,親自念旨,召秦檀入宮。
秦保一聽這天大的恩寵,很是眉飛色舞,立即回了家,要秦檀好好收拾收拾。
午後過了未多久,聖駕便到了。
但見幾輛模樣素樸的馬車在秦府門口停下,乍一看那馬車的外形,還道只是普通富貴人家出行。可車帘子一撩,卻是皇上跟前的管事公公晉福走了進來,有模有樣地唱道:「跪—」
秦保領著一家子人烏壓壓地跪了下來,滿面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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