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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均見她終於乖了,低笑一下,取出一個細口瓶,從中勻出一指蓋大小的白色藥膏來。「這藥膏有些涼,不過對於跌打扭傷的疼痛倒是極有用。」說罷,謝均就將藥膏柔緩地抹在了秦檀腳踝的肌膚上。
他低著頭,眉眼認真,如在繪一副絕世名畫。指尖帶著適人的暖意,沖淡了藥膏的涼意。
秦檀低著頭,一顆心不由又跳快了些。還從未有過哪個男子,對她做過這樣親密的事。也未有哪個男子,如此謹慎仔細地對待過她。
待終於上藥完畢,謝均神色如常地鬆開了她的腳,將藥瓶放回暗匣中,口中道:「若是沒猜錯,現在菊姑姑正在賀家傳遞太后娘娘的懿旨。太后賞賜賀楨和離,擇日另娶武安長公主為妻。」
秦檀收回腳,隔著裙擺摸了下腳踝,心跳還是快得不自然。因此,聽到這麼大的事,她的反應竟是平平無奇的:「啊……哦…好的。我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吧。」謝均道,語氣有些急促。
秦檀心想,他定是有什麼急事,便答應:「謝過相爺了。」
馬車朝著賀家駛去。
將秦檀送到賀府門前,謝均獨自倚在車廂里,閉目沉默。
他久久地嘆了口氣,再睜眸時,眼底有一絲無奈。
「這個檀兒啊……」
半晌後,他緩緩地側身向外,對謝榮道:「回家去,準備些冷水,我要沐浴。」
「……啊?」謝榮懵了,「大冬天的,相爺您要用冷水沐浴?這怕是會傷風呀,使不得!」
「你是主子,我是主子?聽誰的話?」謝均問。
「您!您是主子!」謝榮點頭
——好端端的,洗什麼冷水澡呀?
***
賀家的書房裡,賀楨怔怔地坐著,久久未能回過神來。菊姑姑已經走了許久了,他還是這副呆愣了模樣。
菊姑姑走時,還順帶將這件「喜事」告訴了在門外伺候的下人,要他們多多恭賀賀楨這個當家人。此刻,賀府的下人已經傳遍了太后賞賜和離之事,四處皆是議論紛紛。
「大人,方姨娘來了。」一個丫鬟進了書房來通傳,眉目怯怯的。
賀楨揉了揉眉心,道,「我不想見她,讓她回去吧。」
如今,他對方素憐的感情已經很淡薄了;自以為是的男女之情已經全部褪盡,只餘下當年的感恩之情。
「大人何必如此呢?」可方素憐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但見方素憐穿了身若紫衣裙,弱不勝衣的身子嬌怯怯地步來,柔弱面龐流露幾分憂慮。
「您若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可不值當。」她擅自做主,幾步走到賀楨身旁,眼底亦掛著一絲心疼,「您與夫人本就是怨侶,如今和離,倒也算是合適。」
賀楨看她一眼,道:「素憐,你先回去吧。」
方素憐卻權當沒聽到。她拿手帕擦下眼角,哀嘆一聲,道:「大人,素憐會一直伴著您的。」
她面上雖哀嘆著,心底卻是慶幸的——秦檀就要走了,就算賀楨再鍾情於她,秦檀也不能繼續騎在自己頭頂。那長公主會不會進門還是二說;要是真的嫁進了賀家,那就再想法子。
賀楨聞言,忽然冷硬道:「我不會答應和離。世上豈有拋棄結髮妻子的君子?便是丟了官職、惹怒太后與長公主,我也不會答應這件事。」
——他是絕對不會放秦檀走的!
「大人,你……」方素憐微驚,心底掀起一陣波浪——賀楨對於秦檀,竟然鍾情至斯。
好啊,他對秦檀如此情深,那自己這個救命恩人又被置於何等境地?
賀楨真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看著賀楨落寞的模樣,方素憐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滿是嫉妒的內心——多年的苦心謀劃,才換來了如今的好日子。她絕不能看著秦檀奪走屬於她的賀楨!
從前的賀楨對待自己,不說體貼備至,但也是關愛有加、言聽計從。若是沒有秦檀這個後來人插足,她與賀楨,本該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這個秦檀,自己無能,便要勾引別人的男人,奪走別人的幸福,實在是太可恨了。
方素憐繼續用手帕擦淚珠子,哽咽道:「大人,看著您難過傷心,素憐心底也不好過。可有件事兒,素憐實在是瞞不下去了。」說罷,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為了夫人傷心,實在是不值當。夫人她……她心底本就有人,根本未曾情繫於您呀!」
方素憐這句半遮半掩、滿是哭腔的話,讓賀楨蹙起了眉:「姨娘,別胡說八道。」
方素憐搖搖頭,清麗的容貌愈發哀傷:「原本素憐想,大人心儀於夫人。便是為了不讓大人傷心,素憐也得將這個秘密悶在腹中,到死也不吐出。可瞧著大人如今這般傷心,素憐實在是心底難安,再也瞞不下去了!」
見她哭得嗚咽不停,傷心無比,賀楨終於側頭,冷然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素憐垂頭,語氣孱弱:「夫人她……與宰輔私交極密。她之所以頻頻去燕王妃府上,便是為了會見燕王妃的弟弟,宰輔謝大人。」說罷,她豎起二指,對天發誓,「這些都是素憐的丫鬟親眼所見,如有作假,天打雷劈!」
方素憐咬著唇,心底是微微的得意。
這件事,是她無意中發現的。那時她為了獲得秦檀的把柄,派下人日日跟蹤,發現秦檀與謝均在靈華寺相見。再聯想到她與燕王妃私交甚密,其中故事,輕易便可推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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