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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底盤算著,十有八|九,是那宮裡頭專寵跋扈的孟恪妃從中作梗。以後檀兒去了麗景宮,那可是有的苦了。誰不知道那恪妃為人蠻狠不講理?
聖駕離開後,秦府的大門漸漸闔上。無人察覺,賀家的姨娘便在此處香消玉殞。
***
秦檀回到了清漪院,便見著秦桃依在門口。平日瞧著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此刻卻是眼睛通紅,一副憔悴模樣。
「三姐姐,可是入宮的聖旨來了?」她念叨道。她已哭了好些時日了,今日卻打起了一些精神,至少不再是窩在房間裡哭,而是出來透氣了。
「是的。」秦檀點頭,「我要去恪妃的麗景宮中伺候小公主。」
秦桃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竟然不是做妃嬪?三姐姐你——」一瞬間,她的表情又是釋然,又是憤恨,也不知她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些許是在慶幸,秦檀也不過是做個伺候人的女官罷了;或許是在暗恨,若是自己去做了那女官,興許還能在皇上面前露臉。
秦檀無暇理會自己這個庶出妹妹,回自己房間去了。既然要入宮做女學士,那要收拾、準備的東西就不少;她就不在秦桃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大楚一朝不同於前朝,在宮中設有左侍女官之職,專伴在那些育有公主的妃嬪宮中,須得是頗有學識的女子才可擔當。一來,閒時可教導公主;二來,也可與妃嬪做伴。王爺養門客,妃嬪設女官,大同小異,不過如此。
那孟恪妃所出的敬宜公主今年不過三歲,於學問一事上並不多事。如此想來,麗景宮中的左侍女官多是給恪妃跑腿的。
秦檀收拾了幾日行李,又派丫鬟紅蓮去母親娘家的墳地跑了一趟,給那看門的一對老夫妻包了好些銀子,要他們仔細打點朱氏的墳墓,不可怠慢。
紅蓮跑了一趟回來,回稟她道:「那老父親素來困窘,小姐好心,打點了這麼多銀子,他們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秦檀點頭:「那便好。」
「小姐……奴婢去見那對老夫妻的時候,聽他們說了一樁事,這事兒聽著有些奇怪,奴婢忍不住多記了一耳朵。」紅蓮向來心細,這會兒也是心思如發。
「什麼事?」秦檀問。
「那老夫妻說,先前有個秦家男子特意去見了他們,詢問可認識二夫人的故舊,如丫鬟、奶嬤嬤之流,說是想問問從前發生的事兒。奴婢聽著那男子的形貌。頗有幾分像是舒少爺。」紅蓮蹙眉道。
秦檀聽著,心底微微一緊。
又是秦致舒……
他打聽自己的過去,又是為了什麼?莫非,是為了取信於自己?
「我知道了。」秦檀不咸不淡地說,「這事兒你就當沒發生過吧,我會多注意著的。」
***
幾日後,京城殷家。
京城素來有「殷謝二姓,滿堂榮寵」之言,說的正是這殷家、謝家乃是開國望族,世代豪門,出盡了高臣貴女。謝家雖有謝均位極人臣,但卻人丁單薄;而殷家子弟的官職雖略低了謝均一頭,可卻是滿殿文武皆有殷,讓人不敢造次。
此時此刻,殷家富麗堂皇的花廳內,殷家家主殷海生正與謝均說著話。
「謝賢侄,我我只得這兩個嫡親女兒。」殷海生微眯眼睛,仙風道骨的臉舒展開了道道褶子,「長女賢惠,嫁作中宮。正所謂『一入宮牆深似海』,她身為皇后,我這個做父親的想要見一面都難。便是見到了,也得三跪九叩。」
謝均淡淡地點了頭。
「長女不在膝下,我便只能多疼愛次女。搖光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多少有些慣壞了,脾性不大溫順。」殷海生搖搖頭,嘆道,「還望相爺不要嫌棄才好。」
謝均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會嫌棄。只不過,某多年陪伴皇上身側,已然倦怠。待迎娶殷二小姐後,便打算辭官歸隱,去北海邊打打漁,或是去鄉下種」
殷海生的面龐一下子就變了。
「什麼?!宰輔大人要辭官歸隱?」殷海生扶著椅子站了起來,面有急色,「這又是何必呢!京城繁華,有何不好?」
「京城雖繁華,可卻惹人疲倦。倒不如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更妙。」謝均答得自如。
「這、這可不行!」殷海生顯露出一分當家做主的威嚴來,「搖光自幼嬌生慣養,是斷斷不能去過那種打漁種田的日子的!」
謝均露出為難神色,道:「出嫁從夫,殷二小姐嫁過來後,難道不打算跟著我過日子?」
殷海生咬咬牙,道:「宰輔大人,這話雖不錯,可你也要顧及人倫常情!我與夫人,從來都疼愛這兩個嫡親女兒。搖光若離開京城,我與夫人無人承歡膝下,定會神傷!」
謝均卻並不鬆口,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殷大人,請恕均不敢從命。更何況,除了二小姐,殷家還有諸多子嗣,殷大人何必擔憂無人承歡?」
殷海生正欲反駁,外頭忽傳來「邦邦邦」的重重扣門聲。殷搖光聲嘶力竭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爹爹!我不嫁!我不嫁給那個姓謝的!你叫他滾出我殷家!他若不滾,我要抽的他滾!」
殷海生聽了,露出微怒面色,訓斥道:「胡說什麼呢!真是被寵壞了!」
「啪」的一聲響,殷搖光踹開了門,帶著一眼眶的淚光沖了進來。她瞧見坐在客位的謝均,便抽出了身上的鞭子,直指謝均,帶哭腔道,「姓謝的,你可不能強迫我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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