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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桑跟在秦檀後頭,問道:「夫人,咱們上哪兒去找王妃的香囊呀?」
「隨便找找,找不到,再回去稟報就是了。」秦檀吹了下指尖,「王妃娘娘被提起了傷心事,現在不大想見我們呢。」
前世的燕王妃,可是為了這周姑娘鬧得極不開心。婆婆恭貴妃處處護著侄女兒周嫻,燕王又是個不太會疼愛人的主兒,以至於燕王妃鬱鬱寡歡,很早就去了,白便宜了後來扶正的周嫻。
秦檀在曲廊中央站定,眺望著金波粼粼的湖面,眼輕輕眯了起來。這王府的花團錦繡、潑天富貴,在她眼裡都與那餘暉一般地迷眼睛,讓人看不分明。
就在她出神的檔口,青桑呼道:「夫人!夫人!」
秦檀回了神,扭轉身來,冷不防便撞在一個人的胸膛上。她正想斥一句青桑沒大小,卻陡然察覺這胸膛結實而寬廣,明顯屬於一個男子。
旋即,有人捉住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止住她向前傾斜的身軀。
「賀夫人,小心著些,在王府里,不可出神。」男子聲音沉沉。
青桑倒吸了一口氣,忙行禮道:「相爺。」
第8章 王母蟠桃
青蔥指尖, 肌膚嬌滑。
謝均的掌心一碰到秦檀的手, 便察覺到一番暖玉溫香的曼妙。
女子微垂螓首, 髻上薄翠輕顫, 如飛蜓振翅;衣領括出一道恰好弧度, 半露柔弱頸子。輕淺馨蘭之氣自她身上傳來, 叫人忍不住多嗅上一下。
只可惜, 秦檀飛快地抽回了手,退出一步,朝他行禮:「相爺。」她似乎是嚇得不輕, 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相爺怎的站在別人身後?險些撞壞了人。」
謝均聽了,心底暗暗發笑。他撣一撣袖上浮塵,道:「宴席已散了, 諸賓客皆散去。我來找我姐姐, 自然不會想到這王府的花園裡,還有除了我姐姐之外的客人。」
他這理由著實敷衍, 誰都聽得出只是胡編亂造的。
秦檀有些咬牙切齒:她與燕王妃的身形可是半點兒都不像, 身後的丫鬟也是天差地別。要說謝均會認錯, 她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這回算是我衝撞了相爺您, 還望相爺見諒。」秦檀低聲道, 「這裡到底是王府的內府, 謝大人在內眷之所走動,恐怕多有不妥。」
謝均挑眉,道:「我來見我姐姐, 有何不妥?我的姐姐是這燕王府的女主人, 我如何不能來?反倒是賀夫人,宴席早已散了,賓客皆被送出府,你留在此地,又想做什麼?」
謝均身邊的小廝擠眉弄眼,說話陰陽怪氣的:「賀夫人,您又是在謀求什麼吶?」這小廝生了雙小豆眼,一擠弄起來,眼便眯成了一條縫,埋進肉里,模樣滑稽得很,「潑天的富貴,可是您親手丟掉的,如今還有什麼念想呢?」
這話有點刺耳,說的好像秦檀一舉一動都是有意為之,想要使勁往上攀爬似的。
——呃,其實,秦檀從前確實是這樣的人。想來,是秦檀當初拼死也要嫁入東宮的架勢,給整個謝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一介小廝都來趁機奚落她了吧。
秦檀心底微惱,但她自知得罪不起謝均,只得暫時示弱:「相爺誤會了,是王妃娘娘命我出來找她丟了的香囊。我這就要回娘娘那兒了,失禮之處,還請相爺寬涵。」說罷,秦檀行禮,掉頭便走。
未幾步,謝均便在她身後喊道:「賀夫人。」
秦檀挺步側身,望向謝均。謝均轉著手裡頭的朝珠,神情平常溫和,口中道:「太子爺他……昨日還和我提起你呢。」他說著,唇角微揚,面上若有深色。
秦檀微怔,脊背略寒。
謝均又提起了這事兒,莫非是來真的?
前世,太子可從不曾對她有過多餘的舉動啊!怎麼今生偏偏就鬧出這事兒了?
想到東宮太子李源宏,秦檀不由面色微白。
前世,她曾聽賀楨提起過,太子殿下——即後來的明緒帝——曾因宮女多嘴一句話,便勒令對這宮女行截舌之刑。因此,賀楨還痛斥了君王無情。
太子殿下的脾性,誰也揣測不清。若是硬要說,那便是「乖戾莫測,變幻萬千」。從前,有人在醉後嬉鬧,醉醺醺嚷了一句「太子何如晉王邪?」——不過三日後,晉王便被陛下褫奪單字封號,貶去了荒蕪的昆川;家中財寶,一律抄沒;晉王妃年紀輕輕,便要守著青燈古佛過日子。
因著這一句他人口舌之謬,太子便對血脈相連的皇弟下此狠手,著實是叫人心驚。太子的記仇之心,可見一斑。
謝均見秦檀面色不好,微挑眉頭,道:「賀夫人,太子殿下不過是關心你罷了。」他聲音甚是溫柔,嗓里還有著風吟月灑似的笑意,「你且放心,太子殿下是不會與弱女子一般計較的。」
謝均越是這般說,秦檀越覺得心裡毛毛的。
她笑了笑,還是告退離開了。
見秦檀飛快地走了,謝均搖了搖頭:「不經嚇。」
謝均身旁的豆眼小廝謝榮瞧瞧秦檀背影,再瞧瞧自家主子,納悶道:「相爺,您誆她做什麼?太子殿下一早便忘了這賀秦氏了,幾多月不曾提起過呢!」
謝均撥弄著朝珠,悠悠道:「她害得我被殿下擺了臉色,我還不能嚇她一嚇?之前她鬧著要嫁給賀楨的那段日子,殿下見著我時,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折騰得我睡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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