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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向來憐憫仁慈,臣女自是不敢懷疑中宮。只是……臣女恐怕,這副畫卷上的香料,本是被人用來加害皇后娘娘。陰差陽錯之下,畫卷到了臣女手中,這才使得賊人沒有得手。」秦檀低頭,誠懇道,「臣女帶來畫卷,不為別的,只望皇后娘娘小心慎重,莫要令歹人如了意。」
秦檀這番話說罷,殷皇后已是面色蒼白。
溫姑姑給殷皇后順著氣,嚴肅道:「茲事體大,不可不查。皇后娘娘將這副畫卷下賜,舉宮皆知。那歹人知道一計不成,定然再生一計。指不准,這宮裡已有其他東西,也染了這陰毒的氣味!」
殷皇后怔怔望著那副畫卷,一雙手無意識到放到腹部。一個可怕的猜想,從她的腦海中湧現了出來:「溫姑姑……你說,本宮多年未曾有孕,可是因為有人加害的緣故?」
溫姑姑見皇后這般失魂落魄,心疼難當,勸道:「皇后娘娘,猜疑歸猜疑,可如今最要緊的,是關起門來,將鳳儀宮裡徹查一遍,把那些該換的都換了、該丟的都丟了,免得讓髒東西留下來。」
「你說得對。」殷皇后揉了下太陽穴,戴著鎏金甲套的無名指揚了起來,口中喃喃道,「此事不可驚動旁人,也不要打攪了二殿下學習。若是外頭有人問起,就說……本宮,是在抓一個賊。」
這個「賊」字,咬的極重。
殷皇后可少有語氣這麼硬的時候。
殷皇后有令,鳳儀宮裡頓時一片嘈雜。每一寸地兒,幾乎都要被太監們給掀了開來。如此折騰了一個下午,竟還當真找到了些什麼。
從前,殷皇后時常夜裡多夢驚悸、難以安眠;這個毛病由來已久,蓋因為九年前皇宮大火、她受了驚嚇之故。
後來,殷皇后有孕,夜晚時便更是折騰。最後,還是武安長公主送來了一個具有安神作用的冰縷玉枕,這才讓她消解了夜裡的驚悸。
只不過,殷皇后的那個孩子還是沒能保住。三月身孕,胎象還未穩固,便流了個徹底。自此後,殷皇后便再不曾有孕了。
如今,呈在殷皇后面前的,便是這個由武安長公主所送的玉枕。
溫姑姑拿起剪子,將這名貴的冰縷玉枕寸寸剪開,露出內里的芯子來,口中絮絮叨叨道:「娘娘,這芯子藏的好,又是埋在名貴安神藥香里,旁人根本就聞不出。可這裡頭滿滿當當的,卻全都是凍腦麝呀!」
殷皇后瞧見那玉枕里翻出的香料包,頓時腳軟不已。
這麼大的劑量,又是日日為伴的珍愛物什,又怎麼可能不影響她的身體呢!
「這……這又怎麼可能呢?」她失魂落魄地坐下來,喃喃道,「武安長公主又何必這麼做呢?定然是旁人意欲加害於本宮。是不是……是不是麗景宮……」
「依照奴婢瞧,也不是恪妃做的。那恪妃哪有這般的頭腦?她想要什麼,向來都是直言直語,根本不會花心思去算計!」溫姑姑也很是心痛,「都是奴婢的不是,竟未發現這樣的髒東西!」
殷皇后面色衰敗,道:「溫姑姑,不怪你,是本宮沒有想到。本宮一向與人為善,在這宮中並無樹敵。就算恪妃常有不服,可也未曾與本宮有過明面交惡。本宮實在是想不到,會有人如此心腸歹毒!」
溫姑姑眼珠子一轉,道:「若當真是長公主,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還能是……還能是為了什麼?這麼多年了,姑姑還不了解她的性子嗎?」殷皇后眼眶微紅,道,「本宮懷上孩子的那一年,長公主恰好沒了順洛小郡王。她是那樣自私自利的性子,又豈會允許皇上不去照拂她的傷心處,反而圍著本宮打轉呢?」
頓一頓,殷皇后愈發肯定了,呢喃如夢囈一般:「對,武安長公主最精通香料。是她,一定是她!那《梳紡圖》上的香料,也是她……她竟然恨我至斯!」
說罷,殷皇后扶著桌角兒站起來,道:「本宮要去稟報皇上,定要皇上懲罰長公主!」
「皇后娘娘,請您三思!」在一旁做壁上觀的秦檀上前一步,喊住了她,「這事兒雖有物證,可卻沒有人證,還不足以給長公主定罪,她輕而易舉地便能抵賴掉這個罪名。難道皇后娘娘甘願如此嗎?」
溫姑姑也是如此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僅憑這件事,皇上是不會治長公主的罪的。您也知道,她在太后與皇上跟前是如何的受寵!便是恪妃,也從未在她跟前討得過好處呀!」
殷皇后怔著神色,頓住了腳步。「是呀……」她神色黯淡,聲音輕若風吟。
武安長公主是那樣的受寵,賈太后疼愛她,將她捧作天上的神仙也似的。若是要賈太后在武安長公主與殷流珠間選一個,那太后一定會選武安長公主。
兒媳可以再換,但嫡親的女兒只有一個。不僅如此,這還是一個命途坎坷、失而復得又惹人憐惜的女兒,那便是愈發了。
「那本宮該怎麼辦?」殷皇后的面頰上,淌下簌簌的淚珠來,「別的委屈,本宮都可以受。恪妃的脾氣大了些,本宮可以忍;太后不滿本宮無所出,本宮亦可認下;皇上常有發怒,這也是本宮不夠柔順之故。……這樁樁件件,本宮都可以忍,可是……可是……」
她泣不成聲,拿手帕擦著眼角:「可是,本宮一直想要個孩子。若非如此,又何至於將二殿下抱來呢?她怎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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