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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事?」秦檀笑起來,「大人說的是什麼閒事?」
「自然是那等送禮行賄之事。」賀楨冷了面色,道。
秦檀笑得眉眼都彎了。「我是閒的發慌了?我為什麼要替你去說好話攀關係?」她一副埋汰嫌棄的模樣。
賀楨聞言,舒了一口氣,垂眸道:「便是天塌了,我都不會做那等事。」
「哪怕其他人都在送禮、都在想方設法地攀上燕王夫婦,你也不願隨大流?」秦檀問,「賀大人,你這麼執拗,以後怕是要在官場上吃大虧。『剛者易折』,聽過沒有?」
賀楨甩了袖,冷冷道:「那又如何?」
秦檀瞧他這副固執的樣子,斂了笑容,道:「賀楨,我知道你是個有抱負的人。若你當真聰明,便該有個折中的法子,既能遊走於官場之中,又不至於玷了自己的傲骨。如你當真能做到這點,那便足以做個人上人了。若我是你,便不會坐以待斃,而是趁著今日向燕王自薦。雖無財寶為禮,卻有滿腹才智。你說,燕王會不會上心?」
說罷,秦檀帶著丫鬟朝飛雁居去了。
賀楨聽了她的話,略有沉思——秦檀的意思,是讓他通過自己的才能,獲取燕王的賞識?
沉思了未多時,賀楨便聽見方素憐溫軟的聲音。「大人,外面風大,還是回屋裡頭歇歇去吧。」方素憐替他披了披風,不盈一握的腰肢在夜風裡愈顯柔弱。
賀楨點頭。
方素憐嘆了口氣,道:「大人,您若是要在這官場上出頭,還是要忍著些。前兩日大人與我說,同僚皆送禮行賄、結黨拉幫,大流如此,不可違背。為了大人的宏圖願景,做個庸俗人又如何呢?」
方素憐雖是賤妾,但賀楨心底是把她當做結髮妻子瞧的,因此事事都與她商量。她平日溫柔體貼,每句話都恰到好處地觸碰到賀楨內心柔軟之處。可這一回,方素憐的話卻叫賀楨有些不悅。
——竟叫他也卑躬屈膝,向權貴獻上銀錢財寶去謀求上升之路?
這與穴蟲又有何異!
這是第一回 ,賀楨覺得方素憐並不懂自己。
第9章 弟妹掐尖
燕王府。
燕王妃謝盈攜著兩個丫鬟, 到了書房前。她著意打扮過, 挑了身湖綠色石榴紋的對襟小袖衣, 腰間系了條翠青帨子, 耳墜也仔細選了綠松並密珀石的, 顯得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年輕了好幾歲。
書房前守著個灰衣小廝, 見王妃的群裾兒快到眼前,他斟酌了一下,硬著頭皮上前, 催開自己嘴皮子,道:「王妃娘娘,王爺在休息呢, 怕是不能見您。」
王妃聞言, 露出一副習慣神色,道:「那我便回去罷。」她顯然對此習以為常, 連寶蟾、玉台都未顯露出訝色。
王妃要回去的當口, 書房門開了。細細的三交六椀菱花紋篩著外頭的日光, 燕王李承逸便立在紅色的門格後。「誰讓你擋著王妃的?」他朝小廝一努嘴, 道, 「本王叫王妃過來的, 問問選試的事兒。」
灰衣小廝連忙輕拍一下自己臉蛋,道:「是小的自作主張。」一邊說著,這小廝一邊心裡叫苦不迭:還不是王爺自個兒說的, 要多擋著王妃?怎麼如今忽變了卦, 卻要旁人來□□臉呢!
燕王也不進書房,就在門口問話:「王妃,你那兒怎麼說?」
王妃不進屋,也不避諱下人,道:「也就那麼三四人,不曾差女眷給我送禮,名單妾身已擬好了,今早就遞到送到王爺案頭。王爺不要見著落款是妾身,便直接給丟了。」
燕王有些掛不住臉,黑了面色,道:「本王不過是忙了些,不曾丟了王妃的信。王妃怎麼說的像是本王厭棄了你似的?」
王妃笑笑,又道:「那就好。」
頓了頓,燕王道:「王妃,你弟弟來看望過你了?」
「來過了,說了些家常話。」王妃挑起自己一縷發尾,閒散道,「妾身心急他的婚姻大事,這才叫他來說幾句話。」
「……」燕王垂了手,問:「哦。除了選試之外,可還有什麼事兒要與我說?」語氣是一副催人走的意思。
王妃道:「王爺打算何時迎娶了周姑娘?妾身好早日操持打算,免得母妃掛心。」
燕王的面色一下子黑沉到了極點。他不答王妃的面色,只道:「王妃回去休息吧。」
「王爺……」
「回去。」
說罷,燕王跨回了書房中,雕著菱花的門扇吱呀一聲合上。守著書房的灰衣小廝露出訕訕笑容,對王妃道:「娘娘,您瞧著……還是回去歇著吧?」
王妃微嘆一口氣,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寶蟾撇撇嘴,勸王妃道:「娘娘莫急,王爺不過是忙了些,這才冷落了您。您瞧,王爺他雖不怎麼來後院歇,可也沒有納妾呀!就算偶爾他會閉門不見您,但只要遇到了大事兒,還是要與您商量,可見王爺還是將娘娘擺在心裡頭敬重的。」
王妃捋著腕上一對兒金累絲嵌碧璽的鐲子,聲音幽幽的:「可別寬慰我了,王爺對我是怎樣冷熱,我能不知道?合著便與那賀秦氏說的一般無二,我倆瞧著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不過是一對湊合著過日子的搭夥夫妻。再冷的石頭,捂了九年也該捂熱了吧?可王爺便是這麼刀槍不入。那周嫻若是能融化了王爺這顆心,也算她有本事。」
寶蟾急了,道:「娘娘怎能掃自個兒志氣,漲他人威風呢?那周嫻不過一介破落窮酸女,仗著有個同宗的貴妃姑姑,才敢作威作福。就她那容貌才學,要如何與娘娘您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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