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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榮更納悶了:「這賀秦氏是長得美,可也不是什麼傾國絕色。東宮什麼美人沒有,殿下何必記掛著這位?」
「你懂什麼?」謝均眼尾微挑,嘴角勾得愈彎,「殿下這是不高興有人拂逆他呢。美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敢拂逆他的美人,那一個手指便數的清。」說罷,他瞥一眼自己右手。
倏忽間,謝均又回憶起方才軟玉溫香的觸感來。
肌膚雪膩,入手生香。
謝榮見自家相爺一直盯著右手,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相爺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的右手瞧?這右手上頭是抹了蜜,還是碰過王母的蟠桃了?
——不對,王母的蟠桃是沒碰過的,碰過的是方才那位賀秦氏的身子!
這個想法甫一從心底蹦出來,謝榮便倒吸一口冷氣,立刻啪啪啪打起自己的臉蛋來,心底不停懺罪:瞎想什麼玩意兒呢!相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會瞧得上那等鑽營心計的婦人?!
謝榮一口氣啪啪啪抽了自己三四個耳摑子,回過頭來,謝均正以疑惑目光打量他。謝榮連忙頂著腫臉,給謝均賠罪,道:「相爺,咱們快去王妃娘娘那兒吧。」
謝均點頭。
主僕倆到恩波簃時,秦檀已不在了。偌大的廳室里空落落的,燕王妃孤零零坐在南窗下,右手托腮,半眯鳳眸,一副懶洋洋模樣。外頭的夕陽漸散,一線餘暉落在王妃面上,映亮她殷紅菱唇,艷得似宮牆裡寂寞獨開的芍藥。
「姐姐。」謝均行至燕王妃謝盈身後,探頭望向窗外餘暉,「天要暗了,忙了一天了,可以歇歇了。」
王妃不回頭,還瞧著窗外頭的餘暉。她眸光動了動,喃喃道:「阿均,我方才還想,若是有人能陪著我看這夕陽餘暉便好了。剛這樣想著呢,你便來了。」
謝均笑了笑,道:「趕巧了。」
王妃從桌上揀起扇子,側頭瞧一眼謝均——謝均笑唇微抿,神色很溫和,墨眸沉沉如玉石。
她的弟弟才華容貌皆如此出色,可偏偏至今還未娶妻。每每想到此處,王妃便有些心焦。
「你不過比我小一歲,也是時候成家立業了……」王妃忍不住啟唇絮叨。
謝均知道她又要將幾句老話翻來覆去得說,便將手指抵在唇間,「噓」了一聲。待王妃停話,他問道:「這回選試,姐姐心底可有什麼青睞人選?太子爺特地著我來問姐姐一句。」
燕王妃的神色凝滯了一下。她逃避似地別過視線,用團扇掩了面孔,垂眸軟聲道:「阿均,你也是知道的。我將這事兒告訴了你,回頭王爺又要怪罪我。」
「我只是問問你可有哪個人看得順眼罷了,與王爺何干?」謝均道,「我又不是要打聽王爺的心底事兒。」
「……你呀。」王妃拿謝均毫無辦法。她晃了下團扇,神色微凝,「若說我屬意的,不過是那麼兩三人。一是賀楨,二是鄭史,三是何文書。原因無他,只是他三人不曾叫女眷來行賄罷了。至於才學實幹,我倒是不清楚。說到底我一介女流,見不得外男。這些人名,還是我叫寶蟾去外頭打聽來的。」
「賀楨?」聽到這個熟悉名字,謝均聲音微頓,「他倒是個厲害人物。」
——從太子殿下手上搶人,能不厲害嗎?
王妃似乎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輕悄悄地笑了起來。她不願多提這些朝政之事,盯著弟弟又說起了婚嫁之事:「阿均,你年歲漸大,再不娶妻成家,叫姐姐怎麼和娘親的在天之靈交代?」頓了頓,王妃輕蹙秀眉,哀愁道,「莫非京中那個傳聞是真的……」
「什麼傳聞?」謝均愣了下。
「宰輔大人天生斷袖,喜好陽之色!」王妃滿面擔憂,「這,這……」
謝均:……
是嫡親的姐姐,沒錯啊。
他哭笑不得,道:「姐姐多慮了,我不過是沒什麼心思沉迷風花雪月罷了。東宮那邊事兒多,朝中也頗多冗雜苛煩之事,著實閒不下來。」
王妃愁道:「憑阿均的本事,什麼樣的大楚女人得不到?怎的就一直不能成家呢……」
這句話,謝均早聽得耳朵起繭了,已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這一回,他心底卻冒出了個奇怪的想法。
——他謝均什麼樣的大楚女人得不到?
——有夫之婦得不到。
***
秦檀從燕王府回來後,面色便一直沉沉的。
若是自己當真惹上太子,日後麻煩便大了。
明明前世的太子早把自己拋之腦後了,怎麼這輩子,太子殿下又記起自己來了呢?
馬車到了賀府,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車,跨入府門。夜幕降臨,府里打起了燈籠,一點一點兒的暈黃,在檐下懸了一整溜。
賀楨沒去休息,反而在院裡等她。見秦檀來了,忙起身問道:「王妃娘娘留你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話話家常而已。」秦檀抬手理著髮髻,神色慵懶,「從前有過交集罷了。」
她這句狐假虎威之語,張口就來。她與謝家從前的紛怨,到了她嘴裡,竟變成普普通通一個「交集」,讓賀楨也有些忌憚。
「你與王妃娘娘有私交?」賀楨問。
「不熟。」秦檀答。
「……」賀楨猶豫了一陣,道,「你不曾多做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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