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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您先丟了這玉枕,日後多加小心防範。至於長公主的事兒,只能靜候時機。」秦檀道,「若是娘娘願意,臣女願為娘娘所驅策。」
她抬起頭來,看向殷皇后的眼眸,灼灼有光。
殷皇后面色悵然,淚珠盈睫。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宮女的聲音:「皇后娘娘,長公主來看望您了。」
若是換作往日,殷皇后早就掛著溫婉的笑容迎了出去,客氣地讓長公主進來坐坐了。可今時今日,她卻淌著眼淚,道:「讓她回去吧,本宮今日乏了,不想見長公主。」
***
秦檀自宮中回來後,又見了幾回老洪頭。
這老洪頭知道許多宮中秘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秦檀也不敢隨意相信。挑了些有用的聽著,自己慢慢琢磨。
一晃眼,個把月便過去了。
謝均不在朝中,政務卻也並未顯出凌亂狼狽之態,可見謝均是準備了妥帖再出發的。且不知怎的,李源宏的脾氣似乎是好轉了許多,竟能陸續聽得進臣子的進言了。處理起今年的選官大事來,竟是有條不紊,分毫不出錯漏。
這麼一瞧,竟好似有個明君的影子了。
只是不知道,他這般好心情能持續幾時。指不准明日或者後日,李源宏便原形畢露,隨口喝令將哪幾個大臣拖出去砍了腦袋。
天氣已是最熱的時候了,整個京城都悶悶的,日頭曬的地上發乾,院子裡的葉片兒都萎蔫了。謝家府邸中的幾個女子,得了閒便一道坐在屋檐下乘涼說事。
曹嬤嬤讓人趕製的夏衣都上了身,個賽個的輕薄。但是,秦檀當初中意的那條並蒂芙蓉的料子,卻不知做成了哪一件衣裳,她總也見不得。
每每問起曹嬤嬤,嬤嬤只道:「許是裁縫偷懶了,老身再去催催便是。」
「不急,我也並不是貪這一身,豈能讓嬤嬤總是掛心呢?」秦檀對曹嬤嬤一向都很敬重,便如此答道,「我只是做針線的時候,閒暇想起罷了。」
她一向於女紅上見長,來謝家的日子不久,鞋襪衣褲倒是做了不少。因要向曹嬤嬤請教謝均的身量,兩人沒少在燈下夜話。
曹嬤嬤眼見得那些鞋子、衣裳在櫃裡壘起來,感慨道:「還當真是有些不習慣了!一轉眼,相爺也要娶妻了。王妃不喜歡碰針線,這謝府里,還沒人這麼仔細地給相爺做過衣裳呢。」
秦檀將謝均那本棋譜研磨了泰半,也算是小懂了一點棋術。到六月下旬快了,她忽然接到了謝均的消息,說是他已在返京的路上了。
這個消息,讓秦檀欣喜已極。
平日裡盼著、等著的人就要回來了,她當然是高興壞了。雖謝均人快要到京城了,可她還是止不住連發了好幾封書信過去。因謝均尚在路上的緣故,回信都很是潦草,但大多都是當歸的言語。字裡行間,也是思家心切之意。
終於,將近七月之時,謝均回來了京城。
他派了下仆先行回京,那下仆說是謝均午後才到,可謝家的一行人那是早起便在門口候著了。左顧右盼,好不容易,才瞧見了謝均回來的馬車。
「是相爺回來了!」曹嬤嬤歡喜道,「等了大半日,可算是等到了。」
那輛馬車在謝府門口停下,車帘子一撩,前後下來兩個男子。打頭的竟不是謝均,而是個戴著斗笠、寬袍閒冠的王爺——隔壁魏王府的李皓澤。
李皓澤扶了下斗笠,面上還有股熏熏然的酒氣:「方才在城東處多喝了幾碗,自個兒快走不動路,恰好遇到了相爺,便讓他捎我一程。」
說罷,李皓澤便顛顛酒囊,拿斗笠扇著風,朝自己的王府走去了。那王府金碧輝煌的,可他的背影卻如個普通的樵夫一般,著實是不像個王爺模樣。
「送了魏王殿下一程,自個兒反倒也沾了酒氣了。」那馬車內傳來一道男子響聲,謝均撩了車簾,慢悠悠走了下來。
秦檀見他樣貌,微微吃驚:「我知道昆川太陽曬人,可相爺這黑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呀。」
謝均摸了摸面頰,有些不自在道:「當真?」
他的膚色原本是白皙的,如今呈現出淡淡的麥色來。但抬手間撩起袖口,那袖子底下沒被曬到的地方,又是雪白雪白的了,真是好不滑稽。
不過,他原本就生的風姿翩翩。便是略略變了膚色,那也沒什麼,反倒顯得有些男兒英氣了。
「當真。」秦檀笑道,眼睛直直望著他,「不過,我是不敢嫌棄相爺的。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管你是黑的、紅的、彩的,我都收了。」
謝均瞧見她笑若春花,便覺得心裡很是高興。
瞧著人笑,他便會高興,這也是絕無僅有了。
一別長久,他也有些想念這個嘴巴利害的小女子了。但他記得,自己還是有些事情要做的。他對秦檀道:「檀兒,雖我也想回家去坐坐。不過,既然我回了京城,多少得去見見皇上,說說三王的事兒。」
「那……你便去吧。」秦檀道,「我在家裡等你。」
那廂沒走遠的魏王李皓澤,忽然殺了個回馬槍,醉醺醺道:「宰輔,你是要去見皇兄嗎?!本王……本王也去!本王恰好也有事情!」他醉意漫頭,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了,「本王…看上了個美人兒,好不容易,才得了個法子能娶她……這就去求皇上降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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