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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相較之下,女子中多只有高門貴女習騎射,人才略顯匱乏,其他諸國的女子,大多對這項賽事虎視眈眈。
若能得進三甲,賞賜豐厚不說,更能展示母國實力,給母國帶來切實利益。柔狐國兩位公主已是勢在必得的模樣;以彪悍兇狠著稱的戎狄人亦是摩拳擦掌,而不出所料,出戰的就是上回耶律升進獻的四名女子。
宋成和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想著,可能戎狄這是為了踐行那一回在采蘋洲,讓敬陵帝留下她們日後才不會後悔的話。
近日他時常感到自己大總管地位不保,危機感隨著自己徒弟小順子的得寵程度而逐漸攀升。
上一回,皇上與那位不歡而散之後,顯見也遷怒了他跟小福子。
今兒小順子被差遣去煙瀾載水守著苦夏的娘娘,他才重又有了自己乃是御前當紅大總管的感覺。
他得琢磨琢磨皇上的意思,然後行一些「合時宜」之事,方能重獲皇上寵信。
大熱天,他額頭已一層汗珠,想著當太監跟當妃子其實沒有什麼本質區別,都一樣不容易,成天得揣摩皇上的心思。
他悄悄打量著敬陵帝的神情,見他神情如霜如雪,不動如山,眉眼端正威嚴,目光肅重,絲毫不能窺視他的想法。
這時候,花花綠綠一眾選手已就位,裁判一聲令下,各人張弓射箭,百十號人箭矢齊發看得人眼花繚亂。
有好幾個外族男子的箭脫了靶,王親貴戚們全笑得十分開懷,宋成和打量著敬陵帝的神色,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笑,最後笑了一下,逗趣兒道:「皇上,您瞧,那幾個距離靶子十步遠還是脫靶了,只怕乃是臨時拉上來充數的!」
敬陵帝淡淡注視彼處,亦淡淡道:「世事無恆常罷了。」
宋成和剩下的話卡了卡。
很快淘汰了一批人,剩下的這一半,不說有兩下子,運氣還是在的。也不知是主事官員故意的還是什麼,特意給幾位矚目人物安排了顯眼的位置,因此,湮沒於人群當中的青衣少女,才能一眼瞧見自家二哥。
她早已旁敲側擊問過扶熙頭名有什麼獎賞,彼時自然是在溫存過後耳熱之時,他攬她枕在他胳膊上,面對她,問:「你想要什麼?」
冤枉,這次她在明面上都不能參加,能有她什麼事,她只是很好奇,——旋即,或許他也悟到此理,另道,「論實,有一匹汗血寶馬;論虛,可授予虛銜榮譽,單看他們想要什麼了。」
她很嚮往那匹汗血寶馬,誰人不知汗血寶馬之稀少貴重,更是諸多傳說中的名將坐騎,若能得一,就算自己不能名垂青史,可能也會因為坐騎而留個名。
奈何她自己又沒有那個本事,唯有寄希望於自己二哥。二哥若是能拔得頭籌,她勢必要借來騎一騎,過過癮。
大約越想越興奮,不由把心裡話一股腦兒說出來了,兀自高興時,卻聽到近前人的聲音沒有波瀾地響起:「哦,你想要過過癮,為什麼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你二哥,而不是朕?」
他說這句話時,目光幽深,仿佛下一刻只要她說想要,就能立馬允給她似的。
為什麼呢,大約因為,……因為在她最親近的人里,他最不可親近罷?又或者因為,他是帝王,先君臣後夫妻,便終究隔開一遭?她不知,她著實不知。
回憶驟然斷在此處。她抿了抿嘴唇,踮起腳尖去看,但見二哥他穩穩操弓,果然一舉中的。
她還分了個神瞧一瞧其他人的本事,這區區幾十步,當然難不倒烏支國那個壯漢似的阿勒真王子,若有設賭局,她或許要押一押他;柔狐王子雖然生得妖艷了些,沒成想竟然不是個繡花枕頭,一樣射術精湛,看來此前她對他印象過於刻板。
至於戎狄的六王子,他倒沒有正中紅心,但險險擦邊,得了這些參賽者里不高不低的成績。絮絮看他那雲淡風輕大局在握的模樣,皺了皺眉頭。
待第三輪,退到百步開外,這才是各見真章的時候。絮絮知曉哥哥的本事,並未太擔心;但她很好奇耶律升究竟是否在藏拙,目光悄然看去,見他依然那麼雲淡風輕地張弓搭箭,拉開,射出箭矢——一氣呵成,竟然穩穩中了紅心!
絮絮暗自跺腳,哥哥可不能輕敵,這耶律升深藏不露,方才第一輪第二輪都是險過,怎麼離得遠了反而成績更好起來了?
場中,不單是容深注意到了,眯了眯眼,另外的阿勒真和幽瑟等人也紛紛看到耶律升的成績,阿勒真性子直爽,直接笑著說了出來:「方才六王子原來是在藏拙?」
耶律升倒是一笑:「都是運氣時好時壞。前兩回,是運氣差點,這一回運氣好而已,哪裡有阿勒真王子的穩?」
台上宋成和默默觀察敬陵帝的神色,依然覺得自己應該開口,這回小心了些,說:「這位戎狄王子不顯山不露水的,是個勁敵啊。」
他卻看到敬陵帝眉輕輕皺起,半晌,瞥了宋成和一眼,又移開目光,說:「你希望誰贏?」
倘使不是容深贏了,她為汗血寶馬,多半就會來求他了。這隱晦心思剛起,卻聽宋成和忙地說:「自然是咱們大衡的人贏了,場上的容常侍、劉小將軍、孟都尉……」
敬陵帝眼色愈涼,未再理他,宋成和又暗自思考自己哪兒說錯話了,總不至於皇上不希望大衡朝的人贏,而盼著耶律升贏吧?皇上今兒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他左思右想沒能明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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