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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一把搶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絮絮想左右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罷了,轉看向玄淵,他神情淡泊,波瀾不驚,仿佛他們拾去的只不過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
可絮絮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眉開眼笑地拿去了他的劍,他的暗器,他的奇奇怪怪的小藥瓶子,……當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身上有這樣多奇怪的東西。
她問:「你就這麼讓給他們了?」
他唔了一聲,看向絮絮,漆黑眼中一絲波瀾也無,「身外之物罷了。」
她不能理解他的豁達。
他笑了一笑,雲淡風輕,說:「反正都有劇毒。」
絮絮「啊」了一聲,那邊幾個正得意洋洋的明月寨人聽到,得意的神情僵在臉上。
小頭目如同觸電,連忙鬆開了手裡那件白袍子,惡狠狠問:「什麼劇毒,少矇騙我們——」
他慢悠悠地取了那柄銀劍,正好路過了一隻老鼠,劍穩穩插進了老鼠身體,頃刻間流出一大攤濃稠黑血。
旁邊人驚叫道:「黑血,有毒!」
他將劍收進鞘中,遞還給那頭目,小頭目嚇得直後退好些步子,說什麼也不肯接過去。半晌後才在距離他們兩人甚遠的地方,叫道:「不要了,你們自己收好!」
玄淵無奈地嘆氣:「是你們自己不要的。」
絮絮明白了,這是一招以退為進,暗自讚嘆。
他們換好以後,又戴了兩頂小帽,這下徹底和寨子裡的男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絮絮尚不明白方才這位明月夫人所言何意,直到出到堂中,看到她坐在正中間一把虎皮交椅上,單手撐腮,握了一壺酒,含著笑打量他們兩個,說:「很好,很好。」
她下了椅子,端著酒杯徐徐向他們兩人走過來,玄淵下意識擋在了絮絮面前,明月夫人斜了他一眼,道:「你們都戴著面具做什麼?摘下來,讓本寨主瞧瞧,中原來的年輕男人長什麼模樣?」
絮絮還以為明月夫人是要先揭開玄淵的面具,心裡不免存了一分期待。
她好奇這件事很久了。
期待著期待著,面上一空,架在鼻樑上的沉重突兀消失。
絮絮哪知明月夫人伸出的手半途拐了個彎,在電光火石間直直將她的面具給解下來。
玄淵也同她一樣以為,所以嚴加防守不可讓她得逞——怎知她是衝著絮絮去的。
面具已在明月夫人的手裡,濃麗的眉眼乍現,夜深燈晦,朦朦朧朧里,滿屋子裡的人都怔住了。
他們還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人。
美得難以形容,濃麗之餘,眉眼間一抹英氣,像待出鞘的鋒利長劍,拉成滿月的勁弓。
愣了半晌,明月夫人的目光從愣怔轉為懷疑,仔細端詳了她一番,絮絮被看得不爽,揚了揚下巴:「看什麼,沒見過漂亮的男人!」
明月夫人輕哼了一聲,「陰柔。」
絮絮氣得差點跺腳,她轉又看向了絮絮身邊這個高一些的男人,也要伸手去揭開他的面具,被他靈活一避,身法如電,快到看不清腳步,他冷聲道:「不便揭下,請夫人諒解。」
絮絮實在不懂他把自己那張臉看得那麼寶貝到底為何。
這位明月夫人顯然也不懂,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一個大男人,把容貌當成貞操似的,有這麼金貴?今日本寨主偏要看看——」說著更要伸手去揭。
玄淵避過去,剎那移形換影,已到了絮絮的身後,他沉沉道:「確有不便之處,夫人莫要強人所難。」
好在她試了兩下,大抵曉得玄淵的身手比她厲害,不再因此為難他,放棄此事。絮絮暗裡還有點兒失望。
明月夫人道:「算了。」
她著寨子裡很有文化的軍師,寫了一封索要贖金的書信,命人帶去衡軍軍營。明月夫人坐在虎皮椅子上,嫣然一笑,慵懶支頤,「好了,等贖金的日子,你們兩個也不能白吃白住我們的,就帶去跟那些人一起幹活吧。」
絮絮想起了使者那一回說的,放羊……
贖金要求的和上回使者所言,分毫不差。
絮絮和玄淵嘀咕說:「抓了陸將軍和他麾下士兵時,他們要價這麼多,現在添了我們兩人,要價還是這麼多,——這麼一算,我們倆是不是不值錢?」
玄淵沉思半晌,表示,在人數基數比較大的時候,一兩個人的增減不影響最終結果,這是有算學理論支持的結論。
絮絮在這個放羊的山坡上,見到了久違的陸將軍陸池。
陸將軍也是個年輕將領,見到絮絮時,若非她臉上的面具,差點沒能認出她來。
陸小將軍身著當地的衣裳,髮髻編成了本地男子的髮髻,同樣戴了頂尖頂小帽,手持一根牧羊的皮鞭子,坐在山坡一塊石頭上托著腮思考人生。
小頭目領著他們兩人過來,拍了拍陸小將軍的肩膀,表示他又有新夥伴了。
陸小將軍一直在等待衡軍援救,淪落在此放羊已經放了半月,誰知道等得黃花都謝了也沒有等到,此時抬頭,竟然看到自家的主帥都被抓過來放羊了。
他驟覺胸口一陣刺痛,險些吐出一口汪汪鮮血來。
絮絮很能入鄉隨俗地甩了甩那支牧羊用的皮鞭子,到這陸將軍面前,先親切問候他的近況。
陸小將軍這一臉絕望倒令她不得其解,同玄淵對視了眼,玄淵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解釋道:「陸小將軍大抵以為,沒有希望離開此地,要終生效仿蘇武牧羊,甚覺悲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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