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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冷冽目光瞥過他,幽若冷泉,起身離開了中德殿。
到了祭靈宮中,恰是申時,老方士們已經候在祭靈宮裡。
那位給他出主意的老道,鬚髮盡白,長須在風中飄著,一身漆□□袍,神情十分嚴肅。
小順子見陛下他十分有禮地請老方士坐下,暗忖著,陛下對他的態度比對剛剛那位老大人的態度好得多。
老道恭敬道:「陛下,貧道夜觀天象,是為大吉。貧道恭賀陛下,大勝之喜。」
他輕嘲般搖頭:「非我之喜,不必恭賀。」
老道卻說:「非也,正是陛下之喜。夜明珠已是囊中之物,陛下何不親迎夜明珠……?」
扶熙慢慢抬起眼睛,「何意?」
老道回答:「陛下若不親迎,明珠蒙塵,不見天日,陛下的心愿,便要落空了。」
——
南越王都。
衡軍精銳都進了王都,而玄淵左等不見人,右等不見人,每日在容深的殿宇里望穿秋水。
容深笑道:「她受了傷,行進緩慢些,你若實在著急,不妨去找她。我將金蛇給你帶路,它知道她在哪裡。」
玄淵搖頭:「我等她。」
容深目光從書冊上移開,「哦?為何?」
他靜了半晌,想起前些日子,隨同李小將軍進王都時,她格外歆羨那些沿路百姓對他的崇拜,十分稀罕跨馬遊街,「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風采,這回是她大敗敵軍,以她要強的個性,只怕更願他看到她春風得意的模樣……
想著想著,出了會神,嘴角又勾了一勾。
容深合上書卷,目光掠過他的臉上,倏地頓了一頓,為何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對方並未將底細告知,只言說是雲遊四海的道士。他不說,自然什麼也打探不出。
又過了兩日,王都中人聲鼎沸,這回不是埋伏的叛軍,而是貨真價實的南越百姓了,穿著南越國的服飾,絮絮跨在高頭駿馬上,四下一瞧,花團錦簇,夾道歡迎,她昂著頭,心中無比滿足。
目光逐漸放遠,她遠遠看到一座小樓的三樓上,有兩個男人,一坐一站。
儘管看不清人的面目,不知怎麼,直覺告訴她,那站著的玄衣的男子就是玄淵——甚至可以想像,他嘴角含笑,將她一路的風光盡收眼底的神情。
玄淵驀地同她四目相對,她穿著漆黑勁裝,銀白甲冑,面上半縛著銀面具。殷紅的披風飄揚起來,她的目光含著那樣的歡喜和期待。
這麼一眼,恍然如同千年萬年。
看到她一路為了維持威嚴形象,緊繃著臉,他笑起來——旋即就瞧見,她也忍不住大大地彎起了嘴角。
有人從臨街的二樓往下潑花瓣的,一時花瓣紛紛揚揚,落滿了她的周身。
消息說她是胳膊受了傷,他仔細看過去,見她拉著韁繩的是左手,想來傷還沒有好全。
玄淵的目光卻定在了一個紫衣少年身上,他騎馬正在絮絮的左邊,大約注意到了他,漫不經心地回過頭來,與他對看了一眼。
容深忽然笑道:「她走遠了,你還瞧什麼?」
玄淵回了神,斂下目光,「她身邊那個少年……」
容深道:「若我沒有猜錯,他就是南越國的大祭司銀竹。」
玄淵的目光凜了凜:「他的眼神,很是挑釁。」
容深怪道:「挑釁?」
不及再問,玄淵已經轉身,說:「我們去找絮絮吧。」
王宮宮門前,絮絮翻身下馬,因著牽扯到了傷處,正暗自擰眉頭,身子便被人輕輕一扶,穩住腳步。
鼻尖聞到了熟悉的冷梅花香,驚喜回頭,恰好對上一雙漆黑含笑的眼睛。
她正想抱抱他——忽然想起自己此時,委實不好,僵硬在半空中,改為撓了撓頭,高興地告訴他說:「我贏了!」
她揚著下巴,滿臉得意,看得玄淵也跟著笑起來,說:「我都知道。」
她哼了一聲:「你才不知道呢,你不知道蚊子好多,咬死我啦——你也沒看見我搭弓射箭,」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搖了一搖,「三箭,就擒住了南越世子!」
她很是可惜,一面走,一面嘆:「可惜你都不在,你都沒見過我射箭……。」
他輕聲說:「見過的。」
她回頭,訝異著,「你怎麼會見過……?」聽他低笑著說道:「我見過,所以知道,很厲害。」
他頓了頓,「在北陵行宮。單身射虎,英姿非凡。」
絮絮怔了一怔。
進到王宮,久病的南越王實在起不來床接見,便只南越王后迎接眾人,在宮中大設飲宴。
玄淵位在她身側,道:「等飲宴結束,帶你見一個人。」
絮絮說:「是誰?」轉就想起了銀竹那一回的小金蛇,名叫熔金,心頭一顫,說:「是……我二哥麼?」
他斂下目光,微微點頭,絮絮心頭狂跳,著急說:「他怎麼不來?」
千言萬語這時都只化成這麼一句話,再多竟也不能。玄淵靜默半晌,說:「他剛剛同我一起在小樓上迎你,只是實在不便,一會兒我帶你去。」
第87章
絮絮點了點頭, 按捺不住心中激動,想端起面前酒盞壓一壓,玄淵剛要攔她, 一道可憐兮兮的少年嗓音便響起:「姐姐, 你不要喝酒,喝酒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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