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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燒火,一面在灶台跟前思索著。
想了一會兒,抬頭從窗向外看去,臨水這側築了一條幽幽草徑,前頭漢白玉闊台可以釣魚,此前她就在那兒釣過魚。
釣魚的傢伙都還在,一隻小凳子,一副釣魚竿和魚餌、木桶。
水深且廣,遠岸樓閣甚至看不分明,若是泅渡過去,只怕並不容易。
當初來時,她仔細看過北陵行宮的建造圖,洞明台的西邊多草木荒涼,人跡鮮少,不知叛軍有無在西邊設防?
待有時機,她可以前去一探。
也不知道扶熙會不會水?她托著腦袋發愣。
天很暗,下起了大暴雨。
下雨的壞處就是沒有人送飯了。
這直接導致曠月島上的幾個人餓肚子,然而那兩個士兵不會做飯,扶熙至今還沒有醒過來,做飯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到她這個底層小太監頭上。
絮絮罵罵咧咧地回了小廚房,這裡什麼也沒有,她做個屁。
最後仍然是她罵罵咧咧在這片小島上冒著大雨挖了半天的野菜,才勉勉強強湊出一鍋野菜湯。
「……我就活該是挖野菜的命。」絮絮暗裡翻了個大白眼,盛了一碗野菜湯端上樓。
她先前把扶熙安置在二樓的床上,這會兒被子掀開來,不見了人影。
她放下碗,急忙出去找人。
他受了傷,這時候又跑去了哪裡?
下了樓,巴掌大的島快被她轉了好幾圈,終於在渡口那裡見到一角銀白的袍子。
絮絮忙地上了跟前,聽他正同那兩個黑甲士兵理論:「為何不讓我走?」
黑甲士兵道:「將軍有令,您不能離開此處半步!」
他似很不能理解,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有重要之事。」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絮絮及時抓住他的胳膊。
恰是受傷的胳膊,扶熙疼得一激,回頭,眉眼冷冷地看著她:「你又是誰?為什麼攔著我?」
這樣大的雨澆下來,她跟扶熙兩人已全成了落湯雞,狼狽不堪。
渡口也並無小船,就算他這時候打贏了他們倆,也沒法離開。
絮絮一面拉著他往回走,一面安撫他:「跟我走。」
「我記得你。」
剛到洞明台的門前,他忽然道,絮絮快被他氣笑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不記得她才有鬼吧?
他認真地說:「在馬球場,你還給我接骨。」
絮絮嘆了口氣:「好好,您記得就好。快進去吧。」說著一把推他進了屋子。
雨橫風狂,倒是斗室里寂靜,他濕淋淋地坐在檀椅上,目光仍然是那般冰冷,甚至有一許陌生。
絮絮只當他沒有認出她來,所以用這樣警惕的目光看她,誰知道他下一句話會是:「我怎麼在這裡?發生了什麼?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絮絮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扶熙不會摔壞了腦袋失憶了吧?
她伸手欲貼一貼他的額頭,被他閃躲開,目光還是那麼冷冽,「你做什麼?你還沒有說你是誰?」
絮絮問他:「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嗎?你記得你是誰麼?」
他垂眸凝思:「不記得了。」
「那你記得你家人麼?」她試探著問,一面把野菜湯遞過去,「喏,條件簡陋,只有這個吃了。」
他搖了搖頭,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碗,一個不慎差點摔了碗,幸虧絮絮及時扶住了,她自惱地敲了敲額角:「忘了忘了,你胳膊還受了傷。」
他聞言,也看向自己的胳膊,別開目光:「小傷,不礙事。……但我,的確什麼都記不清了。」
絮絮只好承擔起餵他吃飯的義務,心裡的糟心事又添了一樁。
這下可好,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連個商議對策的人都沒有了。
蒼天。
他吃野菜湯的時候,皺了皺眉:「難吃。」
絮絮無奈道:「您自己會做飯嗎?」
他搖了搖頭:「不會。」
絮絮重重放下碗,細眉倒豎:「那說個屁。」
他抬起眼端詳著她:「你是太監?」
此時她還是一身濕噠噠的淺黃色太監服。
絮絮:「……我有一半的可能是太監。」
「我是皇帝?」
絮絮一邊笑得明艷一邊告訴他:「你還有一半的可能是我這個太監的對食。」
「……」他不說話了,看樣子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絮絮得了好心情,從洞明台的雜物間裡找了兩件衣裳,看起來都是雜役們穿的,但好在是乾衣服。
扶熙如今失了記憶又受了重傷,什麼事情都得倚仗她,所以她三下五除二剝了他的濕衣裳時,他除了用冷淡的目光無聲抗議外,別無他法。
他精瘦的身軀裸/露在她面前,她繞著他看了兩眼,他立即緊抱住胳膊,冷冷道:「你看什麼。」
絮絮一臉無語:「當然是看你還有哪裡受了傷啊。」
還好,僅不過幾處擦傷。
她給他換上這身雜役衣服,換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擦過他的胸口,他一吸氣,惱道:「你——」
她朝他明媚一笑:「我?我怎麼啦?」還壞心眼地又在他胸膛處摸了一把。嘖,光滑緊緻,不虧,不虧。
絮絮這時忽然有種拿捏了他的感覺,這感覺非常不錯,在此沒有三六九等的差別,他也沒有辦法奈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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