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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接下來有一連串的戰禍,爹爹身子弱,不便長途跋涉,更不宜再涉險,在絮絮百般相勸下,他終於答應在涼州呆著。
絮絮還不放心,說,小隱隱於市,中隱隱於野,爹你要不隱一隱。
容廈無可奈何,只好聽女兒的話,暫時隱居在涼州城外的深山裡,過上了每天釣魚的生活。
晁幼菱她不便出現在軍營中,一直沿著既定班師的路線悄悄跟著。
計劃之中,找到四殿下,接回四殿下,四殿下被奉為吉祥物,即可血拼了。
其實,誰也沒見過四殿下的模樣,四殿下不出意外,和那個狗男人應該長得很相似。有的人連聽都沒聽過,還有這麼一位殿下。
不過好在近日她們籌劃著名開始造勢,因此,四處宣揚起了四殿下的好,說他隱姓埋名,隱於民間,扶危濟困,救苦救難。
絮絮給四殿下編的形象,完全是照著玄淵的樣子來編的。
她覺得他是那麼合適。
但想也知道,他絕不會是什麼四殿下的。這樣多年,他若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話,既過二十歲,那時候在北陵,離皇家那麼近,他怎麼不認祖歸宗?
絮絮不知不覺又開始想他,想了好半天,才堪堪打住。
她托著腮,握著他給的平安符,向夜色里望去,今夜夜色清朗,春星璀璨,不知他,有沒有和她一同看這片星星?
她正出神,瞥見帳外立了一道單薄身影,旋即有輕輕的嗓音響起:「郡主,我可以進來麼?」
是元鉉。
總不能把他給一個人丟在平北郡主府上,雖然她憂心這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要叫他傷發,但是見他一副我見猶憐黯然不已的模樣,又格外心軟。
絮絮有時回想起,又很恨自己心軟,他長成這樣,要是和那個什麼四殿下撞了臉,那不糟糕。
只好讓他沒事的話,還是少出來為好,省得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被晁幼菱看見。她屆時一定要驚恐地指著他,潛意思是說,你,你,你就這麼喜歡這一口?
她不想丟這個人。
他進來,端了一盤點心,笑意清淺:「郡主累了吧,我做了梅花紅豆糕。這是我家鄉的式樣,郡主應該沒有試過吧?」
絮絮望向這盤梅花紅豆糕,精緻可愛,一時發怔。
這和記憶之中,雲來小鎮那家鋪子裡賣的,倒有點相似。
她抬眼看著他笑了笑:「元公子,你有心了。多謝。」
燭光盈照,顯得他眉眼愈發溫柔,煙波清月般,他順勢跪坐在了她旁邊,揀起一枚,遞給她,說:「那郡主,嘗嘗吧?」
絮絮正要接過來,卻又猛地頓住。
「你先放著罷。」她嗓音冷了些,叫他面露不解:「郡主……怎麼了?」
她別開目光:「元公子,男女終究有別。」
她沒回頭,沒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寂寥,也沒看到他離開前,嘴角一勾輕不可見的苦笑。
——
晁幼菱信誓旦旦,四殿下一定能在大軍抵達上京之前,和大軍會合,和絮絮見面。
絮絮自是相信她——或者說,相信連風閣。
那枚燙金的牡丹印記,晁幼菱不認識,可她是絕不會忘記的。
是璇璣。
四年了。
自從四年前南望山一別,她只知她發下了隱世的命令,令璇璣的痕跡,幾乎從世上抹去,如此,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四年來她也沒有再見過璇璣的人了。
徐首領……桑縉……眾堂主……
她的半隻珊瑚耳璫還好端端地躺在她的手心裡,她摩挲著。
今日大軍駐營,臨近就是青州。
連清連和姐妹倆已確認,和青州的連風閣分舵聯絡上了。
絮絮一想到就要見到故人,早已按捺不住。
因為此事與晁幼菱無關,所以她去和連風閣的人見面,也是避著眾人的。
除了一早就守在她帳前給她做了早飯的元鉉外,便無人知道了。
青州城一間小小的不起眼的藥鋪中。
絮絮哪裡知道見面地點竟在這裡,撲面而來,都是陳舊混雜的藥味兒,有點刺激。
來之前,連清特意說了,要見分堂主,價錢要加倍。
一百兩。
絮絮心裡撇撇嘴,不知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是誰在管理璇璣,倒很會賺錢。
她順便問了連清,這位堂主的情況。連清那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神往:「林堂主,她是很厲害的女人。和郡主一樣,都是女中豪傑。」
「林堂主?」絮絮不記得璇璣有這麼一位林堂主。
莫非是擴招的人?
連清說:「林堂主,是連風閣以前主人的舊相識。聽說主人意外出了事,……」她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住口。
絮絮跟著連清,穿過院子,進到裡間。
打了帘子進去,裡頭坐了個一身黑衣的女人。留給她們倆一個綽約的黑色的背影。
連清啟聲說:「堂主,客人到了。」
黑衣女子緩慢轉身,見到絮絮的一剎那,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愣。
「林……」
林訪煙……
絮絮怎麼也沒想到,林堂主是林訪煙。
林訪煙嫵媚的眸子裡儼然也全是震驚,向前一步,卻又不可置信:「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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