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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嘗過的人,見他們這般磨磨唧唧,都恨不得端過來分掉。
「也不知怎麼調的味,吃完後依舊覺得滿口奇香!」
顧璋默默記下,他都沒注意到還有這個優點。
孜然確實是能留香很久的香料,回香特別強烈,而且味道持久不散。
除了密封的油紙包,如果買小份解饞,倒是可以選擇些敞口的容器。
尤其是孩童,邊走邊吃,一路飄香,就是流動的GG位。
「吃起來像是經過柏枝炭火熏制,又因這奇香香料點綴,本就濃郁的肉香,嘗起來都更有滋味了。」
「肉嫩,味足,鮮香,初嘗驚艷,後又回味無窮。著實好吃!」
……
「顧賢弟,你還沒告訴我們,這是從哪家酒樓或者哪個鋪面買的?」
顧璋收集著評價,想著可以改進的地方,被問到,展眉笑道:「是我家的營生,現在還沒開張,到時候開張了,歡迎諸位捧場。」
口袋裡都不缺銀子,都是他家的潛在客戶群啊!
雖然家中貧寒的學子沒錢,但是不少都有文采,評價起來,花樣繁多,不會只乾巴巴憋出一句「好吃。」
顧璋藉此機會,光明正大地給她娘的鋪子打GG。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不少讀書人都羞與之為伍,覺得全是銅臭味。
黎川都停下筷子,抬頭看他,他見過顧璋花錢的時候,絕談不上貧寒,竟也讓家人去做營生?
黎川記得很清楚,他分明見過顧璋在巷口哄家中長輩開心的乖巧模樣。
難不成也是花言巧語,哄得家裡人掏心掏肺供他讀書,自己卻在外面大手大腳花錢之人?
若是這樣,即使再聰慧,有文采,他也羞於與之為伍。
餘慶年也有些不信,他觀顧璋穿著、日用皆不俗,而且都已經考中秀才,怎麼還做這個?
他猶豫問道:「是家中親戚的營生嗎?」
「是我娘要做的營生。」顧璋直言不諱。
竟然是顧璋的母親要做這個雜嚼的營生?
顧璋見他們都愣住了模樣,腦子裡轉了一圈,也明白怎麼回事。
他道:「我出身農家,幼時家貧,身子骨也不好,好幾次都危在旦夕。」
眾學子:???
他們想起射、御課上顧璋生龍活虎的表現,都不敢相信顧璋小時候竟然體弱多病?
「家裡地全靠我爹和爺爺種著,不過誰都知道,種地是肯定不夠我喝藥的。那時喝藥,全靠我娘接些手工活掙錢。」
不管有錢沒錢,此刻都怔了神。
有錢的富豪鄉紳家的學子,有點難以置信,顧璋幼時竟是如此?
家中稍顯貧寒的,也驚詫,顧璋竟然敢就這麼當眾說。
而且顧家原來,似乎比他們家都更窮些?若是擱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覺得難以啟齒。
顧璋半點不受到眾人視線的影響,坦坦蕩蕩道:「我家原來是真的窮,六畝地里還有兩畝是開荒來的,種地只勉強夠餓不死。」
說著,他的聲音都有點驕傲的上揚,顯得輕快了些,「我娘就是這麼能幹,硬是掙到錢,給我看病、喝藥、供我讀書。」
顧璋還沒說完,眾人眼裡就五味雜陳,表情各異,精彩得很。
有人道:「確實令人敬佩,可如今既然富裕起來了,為何還要拋頭露面,做這等低……這等營生?」
顧璋道:「當然是因為她喜歡,能自己掙錢底氣也足,日子過得便痛快。」
他們家一直都是秋娘說了算,不僅爹聽秋娘的,「我兒時都被我娘揪耳朵。」
這都是她娘掌錢的底氣。
眾人看顧璋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竟有人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這等讓人羞臊的話?
這難道很讓人驕傲嗎?
顧璋半點沒覺得害臊,他臉皮是奇厚的,反而還問道:「誰家能有我娘這般有底氣?為何富裕了,就要剝奪她掙錢的幹勁,讓她為了些教條,失了這份底氣來源的根基?」
這話還真把一桌人都問倒了。
有錢人家女眷都被困在後宅,即使管家,但在外頭的大事上,也只能聽男人的。
有家中父親給人當帳房的,努力回想,也只能想起家中忙忙碌碌操持的背影,偶爾伸手找父親要錢過日子。
「掌心朝上找人要錢的人,慢慢被養得沒了生存能力,受了委屈也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往肚裡吞,躲在角落裡默默哭。」
慢慢到最後,受了委屈都不敢說了。
顧璋:「我可捨不得,捨不得我娘變成這樣,她就像冬日裡生長的松柏,不該藏在溫暖的屋子裡養。」
他更願意看到敢揪他耳朵,罰他沒雞蛋吃的秋娘,可不想看到秋娘以後只能看他眼色過活。
黎川聽了顧璋的話,只覺得眼前的顧璋好像和那日看到的顧璋重合了,甚至隱隱覺得有些自愧不如。
他也家貧,自來了府城,愈發捉襟見肘,他娘甚至都在外接了漿洗的活計,他自然不會嫌棄,可也從不在學院裡提,他自問沒法將這些坦蕩地說出口。
他真是白長了幾歲,還不及年幼的顧璋心胸坦蕩,品行磊落。
顧璋了解這個世道對女子的苛刻,如果他這個當兒子的都不表態,甚至嫌棄秋娘這樣做,秋娘定會遭到許多異樣的眼神和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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