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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是不是少了點?」
分明是被他剛剛刺穿糧食袋,落到了地上,顧璋撇了一眼地上的糧食,若是每個村都來一次,能貪墨不少。
顧方正顯然早有準備,喊來幾個後生,他們腰間掛著糧袋,全都拿了出來,賠笑著塞到他懷裡:「可能是路上曬透了,是我糊塗了,忘了還有這一樁。」
接到糧食,那蠻橫的收糧人頓時笑起來,連身上越來越明顯的瘙癢都顧不上,還以為是自己碰了糧食,所以身上有點癢。
顧璋烏眸里划過一絲似有若無的涼意:「笑得這麼開心,就放他嘴裡吧。」
水仙花鱗莖落在了張開大笑的嘴裡。
「咳咳咳!」
誰都覺得是他笑岔了氣,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還有人覺得心裡止不住得舒坦,忍不住感嘆:「果然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顧方正拿到了憑證,便麻溜的收好,邊走邊喊道:「大人您忙,別累壞了,別急,我們這就讓開,不耽誤您收糧。」
他胳膊不動,手掌在下面飛快地打快走的手勢。
永河村的村民也都不是傻子,連忙推著手推車,趕緊往回走。
「咳咳,下一,咳咳,下一個!」
這種時候,哪個村子敢上去?
都紛紛羨慕不已的看著永河村回程的身影。
還沒等永河村走遠,「被口水嗆到」的收糧人臉色漲紅,暈倒在地上,像是突發惡疾。
收糧工作不會因為一個人停止,被人抬走送郎中。
瞧那惡霸走了,排隊中的村子連忙爭相交稅,想著趁那周扒皮不在,趕緊將憑證拿到手!
***
回村的路上,車隊氣氛詭異的有點好。
「哈哈哈,你們剛剛看到沒,他就那麼直直的倒下去了,砸在地上梆響!」
「作惡多端,還糟蹋糧食,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
他們空車趕路,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了不少。
顧方正還特別安排了個人,追上前面那個村子,提醒他們回去試試。
至於行不行,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這次偶然的插曲沒影響到永河村,但還是在顧璋心裡留下了點痕跡。
才回到家。
就聞到院子裡傳來的濃郁雞肉香氣,顧大根笑得健朗:「走,回家去吃雞了。」
才進門,就發現燕先梅還在,不僅在,還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顧璋狐疑,怎麼還沒走?
顧璋走過去,看到他手裡拿了一疊紙,像是他從小到大習字的筆墨。
顧璋:???
這些玩意哪裡來的,他都不記得扔哪裡了。
燕先梅見他的反應,小心從袖口掏出一張破破爛爛、布滿爪痕的紙:「這個也是小石頭你寫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燕老卻說出了肯定的語氣。
顧璋裝無辜,指著自己的那一疊:「只有這個是我寫的,旁邊那個不是,你看字跡都不一樣。」
聞言,燕老不僅沒有被否定的失落,反而笑了出來。
他能確定,兩份字跡來自一人,認了其中一份,在他這裡就是認了兩份。
「這字跡在我這裡,可沒有什麼不同。」
燕先梅見他篤定,笑著撫摸鬍鬚道:「我給你講個真事,京城很多要點卯的衙門,直接簽名來確認人未遲到。」
聽了他的這番話,顧璋面露詫色。
簽名最容易讓人代簽,卻被許多衙門使用,唯一的解釋就是……
燕老見他神色變換,心道果然聰慧,眼中笑意更濃,他見過許多天賦卓絕的奇才,三歲作詩、年紀輕輕便熟讀四書五經,文采飛揚。
可他燕先梅從來沒心動過,反而是眼前小娃娃,讓他難得心動,他笑道:「猜到了?每個人的字跡都代表了他這個人,鮮少有人能仿能替。」
顧璋實在沒想到,古人還有這樣本領,末世里哪有人練書法?確實屬於他的知識盲區了。
被戳穿了他也沒太大表情變化,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還好奇道:「這都能看出來?」
他往外面的小山坡走,朝院子裡喊:「爹娘,我出去會兒。」
燕老也配合地跟著他往外走,指著手裡的字:「當然能看出來,字如其人,我還看出來,你落水被救後,新寫的字里,多了許多灑脫舒曠的心境。」
顧璋麻了,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有了全新的認知。
「活過一次,有變化是自然的。」燕先梅怕他多想,主動解釋,「我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興師問罪,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趣,怎麼想到的?」
他們走到了無人的小山坡,顧璋坐下來,指著眼前山山水水說起來。
說書法他比不過,但是聊植物,沒誰可以比得過他。
眼前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樹、每一朵花,他都能隨手拿來當例子,如數家珍。
不把人忽悠瘸了,他簡直愧對上輩子的植物異能!
姜武越聽越迷茫,雙眼都失去焦點,透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無助。
燕老卻越聽眼睛越亮。
他甚至有些驚喜,孩童的思維竟然如此有趣、童真,又充滿靈氣。一花一草一木都佐證著那駭人的洞察力,伴以天馬行空的思維。
這就是孩童從沒被束縛過的思維嗎?
他甚至在顧璋的描述中,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天地自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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