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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從晴空巷一頭駛去。
潛藏著惡意和禍心的謠言,也從小範圍人群中,慢慢擴散開來。
「哪有女人家出來做生意,讓男人獨自在外面跑的?」
「這樣的女人,半點不賢惠。拋頭露面,不知羞恥,就該休了她。」
也許一家、也許幾家、商業競爭從不只是從商之一道出手,往往採用最簡單直接,最噁心人的手段,將人直接打落深淵,再無翻身之地。
不過這次,無往不利地手段似乎出了點意外。
謠言才從最底層的咀蟲傳遍,往外擴散,傳到日日去晴空巷的食客耳朵里。
焦老爺子驚:「什麼?你可別瞎說!」
就秋娘有配方,都靠這一手手藝當家了,要是聽了這個傳言去找不知道現在在那個村的丈夫,他們豈不是沒得吃了?
原來聽到這種事,他會怎麼想,連他自己都說不好,但現在焦老爺子無比堅定,他繃緊一身軟綿的肉肉,沉著臉,做出一副兇橫的模樣:「滾滾滾,別在我面前說這些糟心事。」
往日無往不利的二流子:???
他不甘心,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另一頭,裝作要來買東西的尋常食客,擠進人群中,裝作搭訕又開始和人說起來。
除了這群專業攪混水的,還有不少從未吃過顧家雜嚼,甚至連晴空巷都少來的人,也傳起了傳言。
「你聽說了沒?那晴空巷新開的雜嚼鋪子,老闆娘她……」
——「你可別瞎說,人家秀才兒子全靠她娘開鋪子掙的這點錢念書,人家容易嗎?」
「我今日聽說一個消息。」
——「誰說的?顧相公每到休沐之日,就去鋪子裡幫忙,可半點沒覺得丟臉,還給我找過錢咧~」這食客得意得很,還特意把小秀才公找的錢在家裡供起來,就盼著孩子未來也能沾沾文曲星的光。
——「你個黑心肝、沒□□的玩意,人顧相公不知多孝順,多心疼她娘,才不會這樣想,瞎傳個啥?不長腦子。」這是個彪悍的大娘,家裡操持鐵匠鋪,性子潑辣,至今沒個孩子。
她不知多稀罕顧璋,天天回去跟鄰居聊若有個這樣的孩子,她做夢都要笑醒,哪裡容得了有人詆毀顧璋母子?
顧璋每旬休沐都去鋪子裡幫忙,大大方方的站在前面幫忙,在食客中發食簽,幫著收錢找錢,速度又快,還妙語連篇。
早早就在食客中有了名氣,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
原本再符合眼下普遍觀點的傳言,也免不了受到衝擊人固有印象的反噬。
無往不利的法子,才邁出小小的一步,就被廣大食客的力量給反震了回來。
遇到那些嘴皮子厲害的,不僅沒討到好,反而還被罵得狗血噴頭。
一場無聲硝煙,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藏在流言背後,隔著一層虛無,一層層不知傳過多少遍,也就是這群人敢做的唯一手段了。
聽過顧璋的名號,畢竟顧家可是有官階在身的!
什麼往鋪子裡下毒、扔老鼠、派人去買假裝吃出了頭髮蟑螂這樣必定會有人證物證的手段。
但凡打聽過顧璋名聲的人,是萬萬不敢用的。
只能憋屈地咽下這口氣,只當這麼一大通折騰的錢打了水漂,眼睜睜的看著顧家的鋪子越來越紅火,連來他們這兒的食客,都時不時提兩句。
顧璋默默關注著這一切。
他從家帶來一整包雜嚼,遞到黎川的座位上:「多謝黎兄提醒,這是謝禮。」
儘管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遭,但沒有黎川的提醒,也不會如此精準的打在敵人的七寸要害之處。
讓這場滿懷惡意的風波,連一點波瀾都沒掀起來。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黎川皺眉道:「我提醒璋弟並非為此。」
熟絡起來後,尤其是有了互相講學的習慣後,顧賢弟這個稍顯疏遠的稱呼,就變成了更為親近的璋弟。
顧璋才不慣著他這個臭毛病,毫不客氣的坐下來,在他書案下的書箱中,找到最下面放雜物的那一層,找了個空當,放了進去。
顧璋道:「這是給你母親的,又不是給你的,你可不能代替她拒絕。」
是黎川的母親在做活的時候,早早聽到了有人在傳這個消息,特地告知黎川,讓他來學堂給同窗帶個話。
「行了,又擺這張嚴肅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幾百兩,讓你做了什麼違背良心的事。」顧璋玩笑道。
黎川無奈,「璋弟說笑了。」
「不過一句提醒罷了,哪裡值得這般?」那一包若是賣的話,怕是能掙不少錢,他家怕是要掙好幾天,實在是破費了。
他新結的良友,什麼都好,心胸廣闊,又聰慧過人,甚至也不似他只會死讀書,似乎有數不清的奇妙點子來掙錢。
就是這性子有些……不拘一格,手頭又太鬆了些。
「你就說吧,你娘愛吃,我答謝她的謝禮,你因為那些狗屁道理不收,為了自己面子讓娘吃苦,是不是不孝?」
黎川竟無言以對。
最終黎川還是說不過顧璋這個嘴皮子溜,還能理直氣壯地擺一套套歪理的。
學院裡交到了同窗好友,秋娘的鋪子也走入正軌,顧家人就這麼在府城順利地紮根下來。
日子一日日的過。
只是時不時會擔心在外奔波的顧大根和顧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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