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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那命題官出好題之後,會交給皇上審閱選擇,皇上就算沒有偏頗,定然也會被下意識影響,選擇自己喜歡的,得意的,困惑的,為其所擾的……
燕先竹如果真心想要押題,三成左右的模糊範圍,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就憑燕先竹那八百個心眼子,恐怕比他還准。
顧璋躬身作揖,鄭重道:「這次會試,我定要一舉高中,懇請您助我。」
燕先竹伸手托住他,和煦道:「不用這樣多禮。」
他輕拉著顧璋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身邊席地而坐。
兩人頓時平視,舒服又隨意的坐姿,讓氣氛也頓時輕鬆起來,他語氣平和緩實,關切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記得你前些日子,還對這次會試能否取中,並不在意。」
燕先竹清楚地記得,那日顧璋笑得一雙烏黑的眸子都亮亮的,說著自己若是沒中,要去何處玩,要去何處吃。
要去參加京里蹴鞠隊、玩捶丸、還邀請他一起去荷塘捉魚採蓮呢。
怎麼忽而轉變了心意?他瞧著,顧璋即使像少年人那樣愛玩愛鬧愛享樂,但絕不像是小孩那樣想一出是一出,心裡是有成算的。
面對面坐著,被白髮蒼蒼的老者慈愛地看著,關切著,若不是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顧璋覺得他肯定抵不住。
他以當年徵兵之事為例證,說自己心中有感。
這日,竹風軒中,兩人坐談了許久。
燕先竹回憶起當年弟弟給自己的來信,談及弟子的努力和刻苦,即使他難得破例承諾找關係幫忙,也沒有半點懈怠。
最終還是應下了,他本身就覺得這沒什麼,給小輩一些助力,是每一位世家長輩都會做的事情。
接下來這段時間,顧璋除了在家中溫書,做模擬題,就是看燕老送來的近幾年大事,去找燕老請教問題。
一開始只是燕先竹,後來顧璋思路打開了,曾經去問心學院任教的夫子,榮大學士、戎銳、席文林……這些大名鼎鼎的大儒,都沒逃過顧璋的「廣撒網」
畢竟好生教了顧璋他們班幾年,還是領了皇命,特意奔著顧璋去,自然花了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誰能不喜歡聰慧又十分有想法的學生呢?
就連在學院中,總是被氣得跳腳的榮清淑,面對顧璋上門請教問題,都不忍心拒絕。
***
臨近會試。
學子們的各種聚會,顧璋一個都沒參加,連邀請他的帖子,也全都閉門謝絕。
他這樣,倒是引起了許多學子私下的議論。
「還真是難請。」
「人家可是宣朝最年輕的舉人,還連中四元,自然有傲氣的資本。」
說實在的,顧璋確實惹人眼紅。
畢竟一個籍籍無名的學子,即使門都不出,也沒有人會在意他。
可顧璋不一樣,從他進京開始,就讓許多考生心生警惕。
歷朝歷代,進士及第的平均年紀,都在二十八歲左右,三十歲考中進士,都能稱得上一句聰慧。
可偏偏今年出了個異類,竟然十五歲就拿下四元,還直接進京趕考了。
這讓各地學子,都有些心生忌憚。
尤其是江南等地,文教興盛,出來的學子向來學識更高,其中好些有名氣的人,積累了六年,就是奔著一甲的名頭來的。
畢竟入了翰林,後面的路可就順多了。
有位中年學子打扇道:「年少氣盛,耽於享樂,我瞧著不足為懼,浙杭來的那兩位要重視些。」
「其實仔細想想,除了寧都增產一事,其餘都是些玩樂之物,不過是有點旁門邪道的機靈勁兒在裡頭罷了。而且就說增產一事,也是因為農家出身,占了便宜。小小年紀就敢來京城參加春闈,怕是覺得各地學子,都和寧都那個地方一樣吧?」
「徒有虛名罷了。」
這些奔著一甲去的學子,討論了一會兒,警惕忌憚的心微微放鬆,這才相約討論交流起策論來。
類似的傳言不少,因為顧璋拒不參加文會,反而頻頻去燕府和各位大儒的府邸拜訪,還有流言稱其諂媚。
金瑎聽到後,整個人都氣得不行,跑來顧家找顧璋,叭叭說完後,氣得胸膛起伏,還當場做了一首詩痛罵。
「不氣不氣。」顧璋給他順氣。
「你怎麼聽了這麼平靜?」金瑎看他還笑,就差幫他直接氣上了。
顧璋自然平靜,他又和那些人不認識,甚至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而那些人為什麼唯獨忌憚他?
少年成名,得天子青睞,還被朝中有名望者收入門下,小小年紀就連中四元。
誰不眼紅?
怕是誰都會覺得心中不平,潛意識驅使情緒波動,忍不住說些酸話罷了。
顧璋現在不想搭理這些,只道:「我現在只想安心備考,準備春闈,這些言語又傷不了我半分。」
系統從未出錯,若不能一舉得中,他日後怕是要遇到更大的危機,或者要付出成倍的艱辛,才能重新回到讓他舒坦自在的康莊大道。
孰輕孰重,他心中自有掂量。
***
春闈開考。
相比秋闈,會試等級更高,考察的難度、廣度也更深,最考驗人的是,三場連考,一共九天六夜,都要待在京城貢院的考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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