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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們在貢院大門口,都帶著許多行李,因為要在貢院裡待三天兩夜,所以除了筆墨紙硯之外,還有砂鍋、薄且無夾層的被褥,食物,更有甚者帶了掛在門口的帘子。
排隊進入的速度很慢。
因為搜身很嚴,四名侍衛搜查一名學子,如果搜到了證據,就獎勵五兩銀子,這接近他們半年的俸祿,都搜得無比認真。
誰要是想夾帶,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抵得過侍衛想要得近半年俸祿獎賞的決心。
顧璋本以為,沒人會傻不愣登的夾帶。
不料排隊進入貢院的隊伍還沒前進多少,就聽到前面傳出一陣喧譁的聲音。
「不是!這不是夾帶!」嘶聲力竭的喊聲穿破還黑沉的天空。
顧璋瞌睡都被激飛,睜眼朝前方望去,居然真有人夾帶?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有點熟悉,不會是他們問心學院的學子吧?
那衣冠不整被拖出來的學子,抵死不承認那是夾帶,要求主考官大人還他一個清白。
侍衛不識字,見他反應如此激烈,也不敢斷定,只好進去稟報。
蕭學政三年任期已滿,升遷了,主持這次鄉試的大人,是朝廷新派來的提督學政。
顧璋才剛剛認出來,被扣著的那人是項門。
金瑎恰好和他分在一個考區,他們站在一起排隊,他皺眉嫌棄道:「真是丟咱們學院的臉。」
顧璋已經記不清上次什麼時候見他,依稀只記得在兩三年前,他有日落下了東西,回教捨去取,撞見了在打掃教舍的項門,穿得不太好,見他就嚇得避開眼神,連忙落荒而逃。
他瞧見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衫:「他找到門道掙錢了?」
一家子都被利用乾淨了,還有誰能給他吸血?
金瑎也不知,但旁邊有學子低聲議論,「聽說他娶了個商賈之女,供他讀書。那商賈可真是倒霉,攤上這事。」
顧璋:「……」
還真是本性難移。
他沒想到的更在後面。
被搜出來的紙條,還真的不是有關科舉內容的夾帶。
而是一則擬寫的休妻書!
據說是從筆桿中搜出來,和他本人字跡一模一樣。
主考官盛怒,他主持的鄉試出了這檔子事,日後定要淪作笑談。
當即判斷凡字條皆為夾帶,當眾杖脊三十,以儆效尤。
有學子在貢院前因夾帶當眾被處罰,貢院前的氣氛都嚴肅起來。
不少學子還謹慎地檢查自己的考籃,行李。
過了好一會兒,顧璋才排到大門口,他走進了大門側的小房間裡。
四名侍衛見是他,先是面色一喜,又有些侷促起來。
顧璋將考籃和行李放在第一名侍衛面前,又自然的張開雙臂,對他們道:「該怎麼檢查,就怎麼檢查,不必有所顧忌。檢查清楚了,對雙方都好。」
領頭的那人道:「得罪了。」
這才領著一人上前來,細細地檢查起來,但手裡動作明顯輕緩了許多。
檢查很細緻,從頭髮絲到鞋襪,全都細細排查一遍,杜絕所有不公的可能性。
經過了好一番折騰,學子們才順利入了貢院。
顧璋這次抽中的號舍無功無過,他檢查一番,又拿帕子沾了水,將號舍細細打掃一番。
有了之前模擬考的經驗。
突然進了略顯逼仄的號舍,也有了點應對的經驗。
他盤腿坐好,閉目養神,冥想排除雜念,以達到最好的狀態。
天光大亮,這場鄉試才正式開始。
此時思維最靈敏,精力最充沛。
顧璋先答經義,相比於此前科舉試,鄉試的經義考察範圍更廣,也藏了更多的坑,題義也需細細斟酌。
他將答紙封好,掛在高處的擱板上,只用素紙來斟酌草稿。
等到中午,才稍歇下,拿出帶進來的食物吃起來,第一日尤為關鍵,吃食也新鮮,不必開火做飯。
故而他只燒了點水,把吃食熱了熱。
吃完後,又洗了把臉,趴在桌板上打了個盹。
午休片刻,腦子也仿佛被騰空重啟,他看了一眼詩賦的題目,打算讓腦子先積累靈感,就翻回來,繼續看起了策問。
在入考場前,坊間流言,新來的提督學政是世家出身。
不少夫子讀過此人往年所作詩詞,文章,都覺得他可能會更偏愛餘慶年那種華麗宏遠的文章,或者金瑎那種靈氣四溢的詩詞。
顧璋反而有些吃虧。
不過顧璋早打算好了,無論主考官喜不喜歡,他都還是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答。
但他看過策問的題目,卻覺得出題中規中矩,主考官的性格似乎與傳言中不同。
他也沒多想,按部就班地答起來。
四書義、易義、書義、詩義、春秋義、禮記義……每部分4-5題,相當於是填空+問答,題量之大令人咋舌。
後接三道策問,帶有思辨性質的提問考察,做文章以表達自己的思想和對策,是耗時間最長的三題。
緊接著,就是五道算學題目,由簡至難,最後一道甚至會根據某地實際政務考察,複雜至極,不是尋常套用公式能解的。
最後還要賦詩一首。
顧璋腦子轉得快,筆下速度也不慢,也足足花了兩天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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