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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亮璀璨的眼眸,總帶著亮晶晶的笑意看著席間。
但凡對視,都會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
遠處有女孩們竊竊私語。
「那個小郎君長得可真俊。」
「等會你的百花囊可要贈予他?」
「之前怎麼沒見過?是誰家公子?」
顧璋剛剛參加完一場飛花令,與一眾學子擺開瓊宴,坐賞名花,誰詠不出來詩,就自罰三杯。
他倒是沒被罰,不過自己偷偷嘗了一杯,淡淡的花香藏在酒間,著實好喝,就是沒想到他這身體不耐酒,才一杯臉上就有些微紅。
「沒想到顧賢弟如此不勝酒力,幸好方才接上了詩,否則可要出洋相了。」祝子瑜悠哉地打著扇,對顧璋道。
顧璋記得他,方才作了幾首好詩,不過和金瑎比,還是顯得有些遜色。
他和此人素未謀面,怎麼感覺說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藏著點刺?
「是啊,幸好接上了。」顧璋隨口應道,吃了一口桌上的花糕。
這花糕也不知是怎麼做的,口感細滑,甜而不膩,藏著細碎的花瓣,又滿口都是春日花香,他很是喜歡。
祝子瑜覺得他果真是農家出來的,即使拜了大儒為師,也改不了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誰家子弟參加宴會專為了一口吃的?
此前師長竟然還讓他提防,說顧璋會是他在春闈中最大的對手,若會試中了,他想要的狀元多半就是此人的了。
現在想來,不足為懼,祝子瑜笑著搖搖頭,放鬆道:「為兄提點賢弟一句,席間還是少用些好。」
顧璋:「……」
誰呀,你?
他又拿起一塊外殼酥脆,裡面包裹著鮮花醬的脆餅,往外走:「我去春花池那邊看看。」
宴席有東西不吃,干看著,是不是傻?而且他看過,旁人也都在吃,他又不出格。
顧璋不搭理他,自顧自去池邊看女孩們簪花賞紅,將五色花紙剪出好看的形狀貼在花枝上,戴在鬢角上。
他還頗有興趣的也剪了一個。
曬百花種也趣味盎然,一百種嬌花的種子被擺成綻放花兒的圖案,因為百種色澤,看起來層層遞進,還有蝴蝶在上面飛舞。
……
等玩了一圈,很快就到了宴席最後贈百花囊的環節。
這是朝花宴的習俗,女孩們提前準備好百花囊,裡面裝上宴席中各自喜歡、覺得最漂亮的花枝,贈予她們覺得與這種花最搭配的男子。
男子拆開百花囊後,便要當眾做一首讚美這種花枝的詩詞。
這樣宴會後,就會產出許多贊花賞花的詩,不僅可以出一本宴中詩集,還代表了這場宴席辦得好,受時人推崇。
百花囊不帶有喜歡的暗示,只是純粹地欣賞,不過為了避嫌,許多人還是會選擇送父兄,這等不會惹人非議的對象。
顧璋正站在涼亭邊,看這精彩熱鬧的一幕,聽前面被送百花囊的人吟詩作對,好不愜意。
突然感覺春風拂面。
一個百花囊落入懷中。
顧璋:!!!
***
「小姐,你怎麼把百花囊送給顧少爺了?」
那姑娘婷婷裊裊,雅步儀靜,端得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淑雅模樣,任誰也挑不出錯來,卻低聲跟丫鬟百無聊賴道:「這席間男子沒我瞧得上的,父兄又都不在,送叔祖父弟子不正好?」
她實在煩了這宴會,個個都帶著笑臉面具,卻綿里藏針,尤其是那些個夫人,笑著誇她,背地裡卻數落她的愛好。
「芷兒。」燕家大房長媳燕夫人喊道。
燕芷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和各位夫人禮貌示意,盈盈落坐於女眷席間。
「桃粉水紅這顏色,果然還是配年輕漂亮的姑娘,燕芷穿這身,可當真像是春日花兒般嬌艷。」
「您家曦兒今日百蝶穿花碧絲長裙,更顯得靈動活潑。」
燕夫人笑著來回兩句,這才抽空問女兒:「百花囊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
燕夫人看見女兒腰間小荷包:「又帶吃食在身上?」
小姑娘不好意思笑笑,想把腰間小荷包往後藏,入手卻感覺手感不對。
她神色微變,打開小荷包一看,裡面裝的正是她本準備放到百花囊里的花枝。
被調包了!
燕夫人頓時神色緊張起來,帶著女兒找個藉口離席。
她急忙問:「怎麼回事?你那小荷包里原來裝的是什麼?」
若是傳了出去,可怎麼辦才好?
燕夫人年少時,也參加過朝花宴,即使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她也記得清清楚楚,當初也有一女子被調包送錯了東西。
那書生眾目睽睽打開百花囊,以為是嘲諷他最像百花囊中那物,覺得受到了侮辱,當即大怒,作詩一首明嘲那女子無女德女教,還暗諷她浪蕩。花樣年華的女孩經此一遭淪為笑柄,最後竟落了個青燈古佛為伴,了此殘生的下場。
讓燕夫人怎能不著急?
誰也不知被調包的百花囊裝的是什麼?會是小荷包里原來的東西,還是被旁人惡意換了別的?
宴會眾目睽睽之下,她女兒送人百花囊定有人看見,屆時想說不是她送的都沒藉口。
燕夫人帶著女兒匆忙往前頭去,心裡暗暗祈禱,那隻被調包的百花囊千萬還沒被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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