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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突然有些猶豫了,若得知他皇帝的身份,他的小舉子還能這樣隨意和他相處嗎?
「聽說你在考場起燒了,還硬撐著答完了題,我來看看你。」趙曠收斂心中紛繁的情緒,觀察起了顧璋。
只見顧璋一雙烏眸亮亮的,看起來精神頭好極了。
顧璋理直氣壯道:「我現在好的能一口氣吃下一頭牛,能打十個你。」
明盛帝頓時笑了:「你怎不說,你能上天呢?」
等太醫給顧璋把過脈,明盛帝才放心下來。
顧璋心裡其實是有些感動的,他只覺得廣宇兄是個偶遇的勛貴公子,散了就散了,沒想到人還會專門帶大夫上門。
顧璋將袖口放下,得意道:「怎麼樣?我就說我好生生的吧?」
明盛帝問:「那你為何還臥床不起?」
顧璋簡直被問到心坎里了,不愧是聊起來痛快的廣宇兄!
他頓時大吐苦水,說自己本來好好的,都把家人糊弄過去了,什麼事都不會有。結果愣是被人抖落出來,「你說我是不是冤枉?虧我還在考場裡幫他們!」
顧璋一點都不害臊,把自己被揪耳朵,被燕先竹坑得喝了苦得不行的藥,還有被一群大儒訓的事都憤憤不平地倒出來,「我簡直被他們害慘了!現在都還不讓我出門,還要天天吃那些藥膳。」
明盛帝都被逗笑了,他早先從燕先竹嘴裡就知道,顧璋是個皮厚的,沒想到還真什麼都往外說。這些糗事,旁人隱瞞都來不及,他還毫不在意的叭叭往外說,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你說是不是?」顧璋直直看著趙曠,仿佛在說「你要是不和我站在一邊,咱朋友就沒得當了。」
明盛帝遲疑片刻,還是覺得哄哄他的小舉子:「是有些過了。」
聽顧璋單方面訴苦,好像確實有點委屈,主要是人太多,暴擊*n,傷害*n,要是別的學子扛住了這樣難受的病,堅持答完了題,多少是要被稱讚兩句的。
可偏偏對顧璋,許多人心疼他本人,多過貢士名號。
顧璋終於等來了個和他站一邊的,心中歡愉,拉著人高興地聊起來。
「我進去考試之前,抓了個給人塞夾帶的賊子,最後怎麼處理了?」
「當天就被送往大理寺審訊。」趙曠答道,說那人本來也是個書生,因為帶夾帶被奪了功名,後來教書也不成,渾渾噩噩這些年,淪落到賭場,輸錢輸多了就和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為了還錢,學了雞鳴狗盜之術。
顧璋得了信兒,知道按法律處理了這人,也就拋在腦後,他積極和人分享他的出遊攻略:「聽說京城這個月份的花開得格外好看,還有許多春日滋味獨特的美食,等過幾日,我約上幾名好友,與廣宇兄一同去領略如何?」
他在屋子裡養身體,可一點也沒閒著,無聊透了就看看書,不想看了,就翻各種遊記,回憶原來聽說過的京城美食美景,「打卡」攻略都安排到明年了!
明盛帝還挺喜歡聽他說這些,感覺什麼事到了顧璋的嘴裡,就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好像在顧璋眼裡,一切都是美好的、有趣的、值得期待的。
趙曠聽得忍不住直笑。
他本就裝作尋常書生,這一笑更沒了太多威嚴,他就像是尋常友人那樣問:「如今會試已過,你不準備殿試嗎?」
顧璋煞有介事暗搓搓表示,只要皇帝不是那么小氣,他這麼大的功勞,即使排個末尾,總要讓他取上的。
顧璋當著友人的面,沒好意思說一甲,要不若是廣宇兄目標也是一甲,那多尷尬?
可明盛帝聽出來了。
難道在臭小子心裡,對他最深刻的印象,除了小氣摳門,竟沒有別的了嗎?
簡直豈有此理!
蘇公公偷偷瞅了一眼明盛帝的臉色,又飛快收回了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噗嗤噗嗤地跳,怎麼就繞不過這個坎了?!
實在是對不住了,這個忙他也幫不了了!
顧璋見他神色不對,以為他介意,又改口:「廣宇兄你也別多想,指不定皇上都把我忘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明盛帝:「……」
什麼都不給,還把人給忘了,這不是更坐實了他小氣摳門的名頭嗎?
明盛帝咬住後牙,面上還要裝作無事,畢竟和他這個「進京趕考的書生」沒太大的關係。
聽臭小子打趣別人的時候他還挺樂呵,輪到自己了,還真有點手癢。
難怪被人按在床上修養,就這股勁兒,放出去不定怎麼撒歡呢!
***
與此同時。
春闈結束後,一批批答卷被專員謄寫,保證不會因為字跡或者符號被認出來,才交給主考官團隊,開始閱卷。
大夥都在緊鑼密鼓地批閱答卷,會試放榜有一月之期限,時間實在緊張。
大夥一直閱卷,舉子文章水平大多在那兒,近萬人里有幾千份都是不足以取中的,都有些審美疲勞了。
這時,忽然聽到一判卷官詫異驚呼:「怎會如此?!」
第74章 錯題
已經有些疲乏的閱卷官都好奇地看過來。
到底考生做了多荒誕大膽之事, 才會招得平日裡穩重自持的胡大人,有如此出格的反應?
是看到了精妙絕倫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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