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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紙包不住火,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讓人去查,究竟是誰放出的謠言。」
說話間,桂心進來通報,說國公爺來了。
想到夢中,她死後,父親將蘇嫻記在了母親名下,謝芷瀾面容微冷,腳步聲傳來時,她壓下了心中翻滾的情緒。
謝頡抬腳走了進來。
他身著一身蒼青色窄袖直裰,腳踩雪青緞繡竹厚靴,身姿挺拔,眉眼深邃,周身透著一絲凌然不可侵犯的貴氣。
他一進來,便是指責,「早與你說過,亂七八糟的宴會,不必參加,落個水,身子壞了,名聲也壞了。如今你滿意了?」
母親走得早,父親待她一向淡漠,謝芷瀾早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指責,這些年,他管她管得一向嚴苛,也不愛她出去交際,尋常宴會,她能推都推了,趙夕瑤是她的手帕交,那日又是她的生辰,她豈能不去?
之前,她一直覺得,父親管她,是為她好,從未忤逆過他,如今一想到夢中她死後,他卻將蘇嫻記在了母親名下,將害她之人認做嫡女,她就滿腹委屈。
她眼眶發紅,指尖止不住地輕顫,「我險些溺水而亡?父親不安慰我,不擔心我,開口只有指責,我真的是父親的女兒嗎?」
作者有話說:
明晚見,比心
第3章
◎驚嚇◎
她言辭間的埋怨與指責令謝頡一怔,隨即便湧起一股怒意,「你在埋怨我這個做父親的?」
「女兒不敢。」
她嘴上說著不敢,神情卻透著一絲倔強,眉眼與亡妻如出一轍,謝頡只覺心口堵得厲害,記憶中的人,似與面前之人重疊在一起,恍惚間,耳旁仿佛又響起她母親那句嘲諷,「你不曾將我當過妻,我作甚將你看做夫?」
婚後,望著他的眼神始終淡漠,看到他與旁的女人親密,眸中也毫無波瀾,直到死,她都不曾將他當成夫君。謝頡下意識攥緊了拳,手面上青筋微微突起,眸色也有些發紅。
他閉了閉眼,才壓下滿腔悲痛,冷聲道:「我如何做父親,輪不到你質疑。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前你合該聽我的,親事未定下前,不許再出府一步。」
他說完,便轉身往外走,繞過屏風時,又停了下來,刀削般挺立的眉眼微動,居高臨下朝她睨了過來,「聽說你稟了老太太,想親自審香塵?」
他眼神太過銳利,在他面前似無所遁形,謝芷瀾手心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層汗,她抬著下巴,雙眸黑白分明,不躲不閃道:「趙夕瑤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香塵是她身邊的人,不可能故意害我,我不希望父親插手此事。」
就好似他會不分青紅皂白處死香塵一般。
實際上,夢中他確實處死了香塵。
謝頡深邃的眸,瞧不出什麼情緒,看了她兩眼,最後丟下一句話,「隨你。」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謝芷瀾挺直的背,才微微一松,臉色也有些白。
青黛年長謝芷瀾五歲,七歲那年就到了謝芷瀾身側,當時謝芷瀾才不過兩歲,她是親眼看著自家小姐,一點點從一個踉踉蹌蹌的小豆丁,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她最了解謝芷瀾,自然瞧出了她平靜面容之下的悲哀。
怕她難過,青黛忙將人擁入了懷中,「小姐莫要難受,國公爺說話一向如此,他心中其實是疼您的,你睡著時,蕭太醫還親自來了府里,為您把了脈,喏,這個藥方就是蕭太醫開的,若非國公爺特意向皇上請旨,蕭太醫也不會跑這一趟。」
謝芷瀾伏在她肩上沒說話,泛紅的眼眶有些失神。他若真疼她,又豈會任謠言亂飛?他是國公爺,手握重權,人脈也廣,京城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若非他有意縱容,謠言豈會傳得那麼快?
謝芷瀾不懂,他為何如此,毀掉自己的名聲,對他能有什麼好處?她眸色黯然,眉眼低垂,陽光透過窗牗灑了進來,她明艷的小臉愈發顯得蒼白了兩分,模樣倔強又寂寥。
青黛心疼不已,伸手撫了撫她的發,「有奴婢在呢,奴婢會一直陪著小姐。」
夫人去世那年,小姐剛十歲,那時她成宿成宿的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總是噩夢連連,青黛時常這樣抱著她安撫。
她的懷抱很溫暖,謝芷瀾身上逐漸多了點力氣,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也不允許自己這般軟弱,她將眼中的淚憋了回去,悶聲道:「我無礙。」
這時,丫鬟進來通報,說香塵醒了。
謝芷瀾沒有立即審問,只低聲叮囑青黛,「讓青梔寸步不離地守著,入口的藥和食物務必小心。」
「奴婢曉得,小姐前腳剛落水,就出了這等謠言,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香塵是關鍵人物,絕不能出事,小姐放心。」
她辦事,謝芷瀾自是放心的,她精神不濟,尚起著熱,喝完藥,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天上白雲連綿起伏,遙望似幾條嬉鬧的巨,花影搖曳,地上片片枯葉,謝頡帶著臨風回了自己的住處,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半晌才道:「讓念心堂的丫鬟將嘴巴閉緊些,街上那些謠言,莫傳入老太太耳中。」
月照屋檐,霜淒風寒,冷風順著窗欞直往屋裡鑽,室內也透著一股冷意,青黛讓丫鬟多添了一盆炭火。片刻後,她便捧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小姐剛退熱,喝完藥,便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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