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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出府的馬車,謝芷瀾一顆心仍不能平靜。
馬車停在了首飾鋪子前,這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街上十分熱鬧,謝芷瀾進了鋪子後,從後門出來的,謹慎地繞到了聽雨閣的後門,她並未發現,對面樓里有人瞥見了她的身影。
門外有人接應,「小姐,國公爺剛剛上了三樓,在地字包廂。」
聽雨閣是京城最有名氣的茶館之一,背靠沂河,不僅風景雅致,私密性也極好,不少人喜歡在這兒聽曲、談事。
連安國公都不知道,聽雨閣是夏府的產業,謝芷瀾的母親成親時,單陪嫁的鋪子就有三十六間,從首飾鋪子到糕點鋪子,再到茶館、酒樓,涉獵之廣,令人咋舌。
安國公一身傲骨,也不屑惦記妻子的嫁妝,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店鋪,夏氏去世後,這些產業,一直由老夫人幫著打理,自打謝芷瀾十二歲學了管帳,老夫人便陸續將這些鋪子交給了謝芷瀾。
謝芷瀾從後門,悄悄上了三樓。
她十二歲那年和二表哥來過聽雨閣不少次,對這裡的一磚一瓦再熟悉不過,說起來與大表姐有關。
當時大表姐已出嫁,她整日鬱鬱寡歡,頭一個孩子甚至沒能保住,當時謝芷瀾懷疑表姐夫肯定是背地裡做了什麼,辜負了表姐,便跟二表哥一同跟蹤了他幾日,想揪出他的把柄。
發現他時常約友人來聽雨閣後,謝芷瀾便命工匠在牆上鑿了幾個小洞,做成了機關形式,以便監督姐夫,幾乎每一個包廂都被他們動了手腳,最後還真抓到了表姐夫的把柄。
這會兒恰好方便她行事,她進了地字包廂。
包廂隔音效果極好,在裡面根本聽不到隔壁包廂的動靜。
謝芷瀾走到機關前,悄悄按動了機關,隨著她的動作,一個小孔露了出來,趴在小孔上不僅能瞧見對面的人,連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對面卻做了處理,瞧不見她這邊,但是她不能開口說話,否則,對面同樣可以聽到動靜。
怕室內人多,容易發出聲音,她特意讓人守在包廂外,青黛、青祤則留在首飾鋪子,此刻包廂內僅有她。
對面,夏芸菲正在抹眼淚,「若非丫鬟跑來報信,我都不知嫻兒進了地牢,妾身信任國公爺和小姐,才將嫻兒留在了國公府,誰料竟出了這等事。」
她哭得梨花帶雨的,瞧著好不可憐,謝芷瀾總算明白,蘇嫻為何慣愛裝可憐了,敢情學的她母親。
謝頡站在距她幾步遠的地方,神情冷淡,眸色複雜,半晌才道:「你先別急,有話慢慢說。」
夏芸菲眼淚不要錢似得往下掉,偏偏哭態優美,口齒清晰,「嫻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如何不著急?國公爺好狠的心,說娶我的是您,不願與我來往的還是您,如今又對嫻兒棄之如敝履,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謝芷瀾一張俏臉霎時失了血色。
哪怕早就懷疑他對蘇嫻的態度非同尋常,謝芷瀾也沒料到,他竟真是蘇嫻的父親。他既娶錯了人,大可成婚當日就與母親說清楚,以母親的性子,不可能纏著他不放。
他們完全可以和離。
他既不肯和離,為何還同蘇嫻的母親糾纏不清?蘇嫻僅比她小了一個月,母親剛懷上她,他便跟有婦之夫有染,置母親於何地?
謝芷瀾手腳冰涼,腦袋嗡嗡作響,一時僵在了原地。這時,她忽地聽到一聲輕嗤,謝芷瀾瞳孔微縮,轉身時,恰對上一張俊美濃稠的臉。
對面包廂傳來一聲,「誰?」
安國公也聽到了這聲輕嘆,他警惕地抬抬起了頭。
謝芷瀾心中一慌,忙上前一步,捂住了韓王的唇。
作者有話說:
糟糕,一不留神提前發了,晚上沒啦,明晚見,比心
第16章
◎背她◎
顧邵嶼已換下朝服,此刻一身絳紫色衣袍,腰帶玉帶,他漆黑深邃的眸正睨著她,平日唇邊總掛著似有若無的笑,這會兒臉上卻沒什麼情緒,只這麼靜靜望著她。
儘管如此,謝芷瀾也沒好受半分,她難堪又憤怒,根本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會跳窗進來,怕他說話,捂著他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眼神也有些凶,似是在警告他不許發出聲音。
對面夏芸菲已停了哭泣,安國公仍警惕地在分辨聲音,他甚至在牆壁上敲了又敲,牆壁皆是實心,機關做得獨具匠心,他並未發現異常。
街上人來人往的,時不時有說話聲傳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沒再放在心上,對夏芸菲道:「蘇嫻那裡,我會想法子,以後不要再尋我,晚會兒你再離開,莫讓人瞧見。」
他說完,轉身就走,身影一如既往地決絕。
夏芸菲又紅了眼眶,她膚色白皙,明明已三十出頭,眼角卻沒什麼皺紋,連嗔怒都比尋常女子多了分惹人憐惜的嬌媚,「你當真好狠的心,姐姐早死了!你竟還要為她守著嗎?」
這話恍若一把利刃,刺痛了他,安國公猛地停下了步伐,直直望著她,「別提她。」
夏芸菲嘲諷地勾了勾唇,「我偏要提!她有何好?竟讓你念念不忘,你別忘了,她的心壓根不在你身上,說不準瀾丫頭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謝芷瀾不敢置信地瞪向夏芸菲,一時恨不得撕爛她的嘴。母親的為人,她自是清楚,就算不愛爹爹,她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這個女人自己不知廉恥,還以己度人,膽敢污衊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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