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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年齡,便如此心狠手辣,他出言教訓有錯嗎?
連姨娘窺了窺他的神情,勸道:「蘇小姐的事妾身今日也有所耳聞,小姐待她一心一意,驟然遭了背叛,任誰都會齒寒,再怎樣,都不能動手,萬一傷了父女情……」
謝頡早就後悔對她動了手,只是拉不下臉認錯,聞言,冷聲道:「她既權當沒我這個父親,就隨她去。我倒要看看,沒了國公府,她出嫁後,能依仗誰!」
連姨娘搖搖頭,「父子哪有隔夜仇,打斷骨頭尚連著筋。小姐本就倔,這會兒心中不定怎麼委屈,姑娘家還是得哄,妾身記得您這有瓶上好的傷藥,妾身讓人給小姐送去吧。」
國公爺閉上了眼,沒好氣道:「慣得她。」
話雖如此,連姨娘將傷藥尋出來時,他卻沒阻止。
*
天上烏雲遮月,繁星稀少,靈昕堂卻燈火通明,謝芷瀾剛進屋,屏風旁燃了兩盆銀絲炭,一掀開帘子,暖意鋪面而來。
陳嬤嬤已讓人燒好熱水,見她們總算回來了,笑道:「主子今日忙了一整日,也該累了,泡泡澡便歇了吧。」
謝芷瀾點頭,勉強扯出個笑,「還是嬤嬤周道。」
她左臉有些紅,一瞧就是巴掌印,陳嬤嬤心中一驚,忙上前查看了一下,「這是怎地了?」
問完,心中便有了數,闔府上下,除了國公爺,又有哪個敢對她動手,她親自給謝芷瀾上的藥,忍不住埋怨了國公爺一句,「什麼事不能耐心說,竟動起了手,夫人若在世,他又豈敢如此!」
挨打時謝芷瀾沒哭,想起娘親,眼眶卻有些濕潤,陳嬤嬤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姐去泡泡澡吧,也能解解乏。」
謝芷瀾點頭,得知他讓人送了膏藥過來,謝芷瀾冷笑了聲,「打個巴掌,給個棗,當我是三歲孩子不成?說不準還是連姨娘提議的,讓丫鬟拿回去,我不缺這瓶藥。」
國公爺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摔了藥膏,「這個不孝女。」
連姨娘不動聲色撿起了藥膏。
*
謝芷瀾又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她六歲那年,娘親生辰禮時,她一早就盼著爹爹回來,從太陽下山,盼到暮色四合,又盼到夜色已深。
桌上的飯菜早涼了,爹爹還沒回來,娘親沒再等,喊她吃飯,那晚小謝芷瀾心情一直很低落,第二日,才知道爹爹一晚未歸。
「國公爺對夫人還真是冷淡,夫人生辰也不見他回府。」
「何止對夫人冷,對小姐不同樣如此?明明是親生的卻漠不關心,國公爺子嗣稀少,又不肯多納妾,肯定是因為不想讓旁的女人給他生孩子吧?我敢打賭,若是那位生的,他定不會如此。」
「噓,不想活了,竟敢提起那人。誰不知,她是老爺的禁忌。」
「不提就不提,話說回來,夫人生得再美又如何,不會放低身段,又不會溫柔小意,也難怪國公爺不喜她和小姐。」
閒聊的丫鬟根本沒留意到花叢旁蹲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謝芷白嫩的小臉緊繃著,捏著小石頭的手緊緊攥了起來,丟掉石頭跑開時,倔強的小臉上已滿是淚。
剛跑出花園,就瞧見父親回了府,那是她頭一次沒沖他請安,經過他身邊時,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謝頡被她撞得後退了一步,板起了臉,「橫衝直撞,成何體統!」
謝芷瀾仰著小臉,憤憤道:「你不喜母親,母親也不喜你,日後你都別去母親房中了。」
謝頡神情一變,本就難看的臉色,又沉了兩分,她說完,便跑開了,心中的鬱氣並未消散。
謝芷瀾是氣醒的,睜開眼睛時,還能感受到小謝芷瀾的心酸,夢中的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早忘記了,如今想來,一切都有些不對。難道,他真的另有心上人?
那個人就是蘇嫻的母親?
手很癢,再難入睡,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夜涼如水,窗外烏雲已退,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今晚是青黛守夜,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饒是她動靜很輕,她也睜開了眼。她下了床,拿起一件披風,朝窗邊走去,披在了謝芷瀾身上,「夜裡涼,小姐若睡不著,就多穿些。」
謝芷瀾拉著披風回頭,「吵醒你了?手癢嗎?」
「奴婢沒事,並未覺得癢,小姐怎麼樣?癢得睡不著?」
見她無礙,謝芷瀾鬆口氣,「我還好,尚能忍。」
話雖如此,癢意卻比白日要明顯,她極力忍著才沒抓,怕青黛擔心,她笑了笑,「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睡醒後,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府里年長一些的丫鬟小廝應該知情,你打聽一下在娶母親之前,他是不是有心儀的女子,那個人是不是蘇嫻的母親。」
青黛眸色微動,她其實也曾懷疑過,一直以來,國公爺和夫人的相處都有些怪,一個比一個冷淡,中間像始終隔著一層什麼。她不知小姐為何要突然查這個,只點頭應了下來。
謝芷瀾熬了半宿,撐不住時才去睡,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手竟奇蹟地不癢了,她有些驚訝,「秦大夫研製出解藥了?」
青玥搖頭,開心道:「小姐不癢了?」
謝芷瀾點頭,她看了下天色,距離昨日中毒,已一天一夜,難怪他不給解藥,原來這毒會自動解。
青玥偷瞄了一下她的臉色,道:「小姐,剛剛二夫人已讓人回了媒婆,說這樁親事,國公爺應下了,您只怕沒時間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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