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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並不喜歡連姨娘,嫌她心眼多,連帶的也怕安國公偏心,唯恐他重男輕女,只將財產留給謝止琰。
謝頡一向孝順,對老太太的話莫不聽從,「母親教訓的是,兒子省得,您放心,兒子不會委屈她。」
謝芷瀾垂著眉眼,沒吭聲,那神情似是根本不信他的話。
謝頡心中愈發有些自責。也難怪她和二房更親近,衛氏一個嬸娘都記得給她攢嫁妝,他這個當父親的,卻沒想到這一點。
他不經意抬眸,恰好瞥見連姨娘,她低眉斂目地杵那兒,跟木頭人一樣,一言不發,他心中有些不悅。
清楚老太太容易疲倦,用完膳,大家沒再逗留,紛紛起了身,國公爺和二爺直接回了前院,四少爺則被老三神神秘秘喊了去。
天一日比一日冷,許多樹都已光禿禿的,院中唯有松柏翠綠欲滴。老太太心疼小孫女剛落了水,還讓丫鬟給她備了小巧精緻的蓮花紋手爐。
謝芷瀾披著貂毛大氅,手抱暖爐,隨著連姨娘回了大房,廊下風大,微微吹拂著髮絲,一行人走得不算快,到岔路口時,謝芷瀾含笑與連姨娘道別,「姨娘慢走。」
她生得漂亮,臉上時常帶著一抹笑,任誰瞧了都得贊一聲優雅得體。
連姨娘有些欲言又止的,終究什麼也沒說,只微微頷首。
青黛扶著謝芷瀾轉了彎,餘光瞄了一眼連姨娘,道:「也不知國公爺會給您多少嫁妝。」
謝芷瀾漫不經心道:「他不過那點私產,一年頂多兩萬多兩的進項,再多也多不到哪兒去。」
她輕飄飄一句話,讓連姨娘不由攥緊了帕子。她瞧不上的兩萬兩,卻是她費盡心機都求不來的東西。
她白皙的臉逆著光,顯出幾分晦澀來。
謝頡直接回了書房,小廝伺候的周道,他一進屋,便伸手解了他的披風,掛在了竹報平安紋衣架上。
他讓管家將自己的私人帳冊和銀票取了過來,帳上共有兩萬三千兩銀子,他將大額銀票抽了出來,對一側的隨從道:「將這兩萬兩銀子給小姐送去,讓她自己打些喜歡的首飾。」
他每個月能從公帳上支銀子,私帳剩三千兩足夠了,就算遇到緊急情況,他名下還有十一間鋪子、四個莊子,這些私產加一起,每個月都有兩千多兩的進項,怎麼也夠花了。
石墨拿著銀票準備退下時,他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本來覺得兩萬兩不少了,想到衛氏與她沒有血緣關係,還出了一萬兩,他身為父親只兩萬似乎有些不夠看。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鋪子和莊子,這些東西,等他走了終究要分給自己的孩子,早晚都要給她,不若一併給了。
他選了五間最賺錢的鋪子,又挑了兩個距離京城更近的莊子,將契據、帳本等物一併拿了出來,對石墨道:「這些也一併交給她。」
石墨剛退下,丫鬟便通報說,「國公爺,連姨娘來了。」
謝頡蹙了蹙眉,終究還是見了她。
連姨娘一襲白色衣衫,頭上僅插了一根銀釵,進來後,她眼眶便紅了,屈膝跪了下來,羞愧道:「夫人走的早,妾身身為長輩,本該給小姐多攢些嫁妝,奈何妾身每個月僅有十兩的月銀,您送的那些首飾,妾身也不好賣掉,人情往來少不得,時不時還要給琰兒添些紙墨筆硯,實在囊中羞澀。」
她抹了抹眼淚,慚愧道:「是妾身沒用,這些年省吃儉用,總共才攢了二百多兩銀子,今日本想交給小姐,又怕就這點銀子,讓底下的丫鬟笑話……」
她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哽咽不成聲,「是妾身沒用,幫不上什麼忙,還給國公爺丟臉。」
安國公原本確實有些惱她,聽完她的解釋,心中的氣又散了些,道:「你起來吧,原也不是你的錯。」
她一個姨娘,出身低,也沒有母族幫襯,吃穿用度全靠府里,也確實攢不了太多銀子。
許是過於難堪,她依然在掉眼淚,怕擾了他,哭聲被她盡數壓了去,平日那樣堅韌的性子,如今一哭倒是添了幾分可憐。
這些年,她一直本本分分的,還為他養育了一個孩子,跟他多年,也沒得到過什麼,他思忖了片刻,道:「我名下有些私產,其中一部分是給琰兒的,你便替他打理吧,平日不必省著,等他成年,再交給他不遲。」
這些私產每年都有個幾千兩的進項,謝止琰今年才十二,提前交給她後,她也多了份保障。
他說著選了三間鋪子一個莊子,將房契等物給了連姨娘,這幾間鋪子雖比不上謝芷瀾的好,倒也不算差。
連姨娘連忙跪下謝恩,「謝國公爺體恤。」
石墨捧著紫檀木盒過來時,謝芷瀾剛練完兩遍刀法,她手臂酸軟,額前都沁出了汗,平日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粉,此刻正用帕子擦臉。
石墨離開後,青黛呈上了錦盒,謝芷瀾讓她打開瞧了瞧。
青玥也湊過來瞄了眼,看完不無驚嘆,「竟是跟小姐估的差不多。」
謝芷瀾:「連姨娘呢?她一向精明,肯定要趁機為自己謀劃一番,她都得到了什麼?」
又等了片刻,青梔才打聽到消息,「小姐,國公爺將四少爺那份先給了連姨娘。比小姐少一個莊子兩間鋪子。」
待謝芷瀾成親時,嫁妝會從公帳上出,姑娘家也只能得一份嫁妝,日後等大房二房分家時那些家產便與她無關了,她又是嫡女,他多給她一些也正常,跟國公府多年的基業比起來,他這點私產實在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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