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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下午, 謝芷瀾沒出去,見他無所事事,索性讓他指導了一下射擊, 她聽小九說過, 他的箭術可謂百發百中,她讓青黛將靶子拿進到了寢殿內, 好在室內面積大,只射擊倒也不影響。
顧邵嶼沒拒絕,他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真正指導時倒也一陣見血,謝芷瀾學得認真,練了一下午, 再射箭時, 準頭還真好了些。
幾個月下來, 她體力好了不少, 從拉不動重弓, 到精準射擊, 已是質的飛躍, 縱使如此,結束時,手臂也有些發酸。
夕陽西下時, 她沒再練習, 天氣很熱, 雖然沒有跑動,也出了些汗, 她拿帕子擦了擦臉, 隨後便出了寢殿。明日便是母親的忌日, 謝芷瀾讓丫鬟提前備了一下香燭、紙錢等物。
謝芷瀾親自過去瞧了瞧,裡面備的還有娘親愛喝的果子酒,以前每年生辰時,娘親都會飲上一些,小時候謝芷瀾不太懂,只以為娘親是喜歡喝酒。如今想想,娘親未嘗沒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自打有了她後,娘親就被困在安國公府,她出嫁後的這十年,根本沒有真正開懷過,如果沒有她,以娘親的性子,肯定早同父親和離了。
謝芷瀾心中沉甸甸的,胸口也似被壓了一塊巨石,為自己太遲鈍,沒能瞧出娘親的不開心,也為自己太蠢笨,沒能早些發現她死於非命。
天黑下來時,她才回到寢殿。
室內已點了兩盞燈,顧邵嶼坐在燈下,正在翻閱著什麼,橙黃色的光線,打在他挺直的鼻樑上,他立體的五官顯出兩分柔和,抬眸時,他眼神也不自覺染上了溫柔,「不是喊人備個晚膳?怎麼出去這麼久?」
謝芷瀾怔了一下,才恍然回神,她沒提娘親忌日的事,只道:「餓了?」
顧邵嶼道:「還好。」
丫鬟已將晚膳送到了院中,青黛將丫鬟打發下去後,親自提了過來,用膳時,兩人都沒說什麼話,顧邵嶼敏感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晚上,她去沐浴時,他將小九喊了出來,「下午發生了何事?誰惹她不高興了?」
若非了解她,顧邵嶼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離去讓她不舍了。
記憶中主子一貫冷淡,何曾關注過旁人的情緒,自打回京後,小九才發現,他原來也是正常人,有喜怒哀樂,有喜愛的姑娘,也會為了她煩心,不再那麼高高在上,活得更像個人了。
小九回神後,忙道:「王妃讓丫鬟備了香燭一類,許是要祭拜誰。」
顧邵嶼微微一愣,才意識到明日是什麼日子,他本想半夜離開,這會兒卻忽地有些不放心,晚上歇息時,他也沒再吻她,只將人擁入了懷中,說了句,「早些睡吧。」
謝芷瀾已然習慣他的懷抱,沒一會兒便睡著了,顧邵嶼沒走,跟凌寒說了一聲,讓他先去找莫淵,他明晚再走。
後半夜外面落了雨,夏季時不時就有雨,雨來得快,停得也快,天亮時,雨已經停了下來。
謝芷瀾本以為第二日醒來時他會離開,誰料一睜眼他竟還在,她恰對上他深邃的眸,他正靜靜望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謝芷瀾愣了一愣,「怎麼沒走?」
顧邵嶼將乾淨衣物,遞給了她,「下雨了,今晚再走。」
謝芷瀾沒多想,他在身側時,她睡眠質量會高一些,甚至沒聽到雨聲,她往外看了眼,按時辰,天色該亮了,這會兒外面卻陰沉沉的,顯然還是陰天。
一起用完早膳,謝芷瀾派人給長公主說了一聲,便要出府,顧邵嶼道:「我陪你一起。」
天陰沉沉的,遠處黑雲密布,一會兒估計還有雨,她勸道:「我自己去就行,王爺留在院中吧,萬一被外人瞧見就不好了。」
顧邵嶼道:「我讓凌寒守著路口,真有人過去,也會被攔下來,沒有大礙。」
他難得堅持,說完,吩咐了青黛一句,讓人將馬車直接行使到了院中,清楚勸不動,謝芷瀾沒再勸。兩人一道上了馬車,一路上謝芷瀾都很沉默,顧邵嶼也難得安靜。
夏氏的墓地就在安國公府後山山腳下,車夫行使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前面是小路,道路泥濘,馬車不便前進,顧邵嶼率先下了馬車。
昨晚雨下得大,路上坑坑窪窪的,不僅泥濘,還有不少小水灘,顧邵嶼看了眼她乾淨的繡花鞋,直接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連父親都不曾背過她,他是唯一一個肯彎腰背她的人。
謝芷瀾心中複雜極了,一時說不上什麼滋味,那種心慌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她狼狽地移開了眼,硬邦邦道:「不必,我自己走就行。」
說完,從另一側下了馬車,沒讓他背,直接拎著衣裙朝前走去,顧邵嶼只好跟了上去。
小道沒鋪石板,泥土被淋濕後,格外泥濘,謝芷瀾走得很小心,縱使如此,也髒了鞋子,一截兒路走得很艱難。
眼瞅著快到山腳下時,謝芷瀾腳底猛地一打滑,朝前摔去,顧邵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她心臟怦怦亂跳,驚魂未定地攥緊了他的手臂。
顧邵嶼再次在她跟前半蹲了下來,「上來。」
「不用,我小心些就行。」
不等她多言,他便轉過了頭,從下往上看著她,「不想被背,我便直接抱了。」
謝芷瀾清楚他做得出來,與他對視了幾息,彆扭地說了一句,「你背著我更危險吧。」
他仍望著她,臉上的神情要笑不笑的,「真當我這麼多年的武功,是白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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