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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姐擾了我的雅興,出個飯錢賠禮,不是理所當然嗎?」他當真沒有付錢的意思,說話間,已走出了酒樓,街上華燈初上,他如玉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青黛眸色微暗,恨恨瞪了他一眼。
謝芷瀾鮮少出門,還從未在醉仙閣用過膳,掌柜並不認識她,一旁的青黛一瞧就不是個好惹的,怕她們跑掉,他笑盈盈擋在了出口處,「王爺既然發了話,兩位結完帳再走吧。」
謝芷瀾無語得很,「青黛,付錢。」
一直回到安國公府,謝芷瀾還有些惱,青玥小心翼翼覷了眼自家小姐的神情,小聲勸道:「小姐彆氣壞身子,先用晚膳吧。」
「時辰不早了,是該吃了,秦大夫擅用毒,定能研製出毒藥,小姐且忍忍。」青黛跟著勸,終究沒能壓下這口氣,聲音帶著火氣,「如今尚未定親,他就這般欺負小姐,成了親還了得,這等陰險狡詐之徒,不嫁也罷。」
她越說越氣,眼神如刀,殺氣外泄。
青玥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饒是她喜愛美人,見他如此戲弄自家小姐,她都想朝他臉上打幾拳,也難怪青黛姐姐如此生氣。
謝芷瀾一貫通透,自然瞧出了今日的事,韓王是在刻意戲耍她,兩家正在結親的當口,莫非,他是有意為之?
他若不想娶她,理應提親前阻止才對,為何這會兒才出現?
若真不想娶,夢中為何會娶她的牌位?
謝芷瀾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選韓王,不僅僅是因為韓王幫她報了仇,還有一個原因,事關祖母的身體。滋事體大,她必須要與長公主打好關係才行。
夢中祖母之所以會這麼早撒手人寰,不僅是因為受了打擊,還因為來年三月底時,她生了一場病,這場病幾乎要了她半條命,父親尋遍名醫,都無濟於事,祖母也自此落了病根。
當今世上唯有一人有治好她的可能,可這人行蹤不定,沒人知道他的下落,直到六月份,她死前一個月,長公主病倒時,這人卻主動現身為長公主診治了一番。
若不嫁給他,只能另闢蹊徑結交長公主了。
可父親那裡會准許嗎?他從來不是個慈父,對待身邊的人也一向嚴苛,在府里可謂說一不二,他若不同意,她又該如何?
謝芷瀾有些頭大,正頭疼著,丫鬟傳了膳食,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沒再難為自個,剛用完晚膳,父親身邊的大丫鬟素言來了靈昕堂,「小姐,國公爺讓您去一趟前院。」
謝芷瀾心中緊了緊,起身站了起來,天早已黑透,這還是他頭一次,大晚上喊她過去。是為了蘇嫻嗎?
謝芷瀾垂下了眸,心頭說不上什麼感受,饒是這個時候,她都顯得冷靜自持。青黛讓青玥多提了一盞燈,國公府很大,從後院到前院,需要走一刻鐘,也就長廊下亮著燈盞,有些道路黑燈瞎火的。
青玥和青梔提著燈走在前面開路,風很大,樹影綽綽,燈心也飄忽不定,腳下的身影變幻著形狀。
謝芷瀾不由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有些心事重重的。青黛塞給素言一塊碎銀子,朝她打聽了一下前院的消息。
素言不動聲色收入了袖中,道:「國公爺回府後,聽說了蘇小姐的事,許是想問一下小姐事情的經過。」
謝芷瀾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她品格端方、氣質高雅,長成了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青黛瞧在眼中心口微微有些疼,不由想起了小姐小時候的模樣。
小時候的她活潑又靈動,也曾一次次期盼過父親的關懷,生辰時,會巴巴等著他的禮物,國公爺與夫人鬧不愉快時,她會氣得小臉泛紅,為了逗夫人開心,會可勁兒往她懷裡鑽,長大後,生氣少了,高興也少了,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饒過長廊是後花園,不知不覺就到了國公爺的院子,他的住處最氣派,院落門口永遠站著兩個侍衛,個個如院中的松柏,身姿筆挺。
侍衛通報過後,謝芷瀾便走了進去,他就站在窗前,身材高大,一身朝服,明滅不定的燈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謝芷瀾屈膝行了一禮,給他請了安,才道:「不知父親尋女兒來,是為何事?」
她聲音平靜,臉上是一貫的波瀾不驚。
謝頡這才轉過身來,他今日一整日都在戶部待著,直到回府後,才得知蘇嫻被她送去了應天府,他一時又想起了她的責問,「難不成她才是您的女兒?」
一時之間,他甚至懷疑她得知了什麼。
時間好似一下又回到了兩年前,剛得知此事時,他震驚又錯愕,幾乎不敢相信,這兩年小夏氏不曾露過面,蘇嫻也不會蠢到到處亂說。他身邊的心腹都不知道此事,她足不出戶,更不可能知道什麼。
他心中煩躁,胸腔中壓著一股無名火,轉過身時眼神也有些冷,「你做了什麼,你不知?」
「請父親明示。」
謝頡深深看了她一眼,終究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揉了下眉心,才耐著性子解釋,「她年齡尚小,就算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也是一時受了蒙蔽,你竟直接將她送入了順天府,連給她改過的機會都無。明日你親自往應天府走一趟,撤了此案。」
這是他頭一次,與她說這麼多話,不是因為關心她,有的只是指責和命令,謝芷瀾本以為不會再因他難過,心中仍說不出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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