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約你
清染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兩人最後一句聊天還停留在謝映安發來的「我睡不著」幾個字上。
她也睡不著，但那只是方才。
沒錯，不過跟謝映安聊了幾句話的功夫，她就有了困意。
迷迷怔怔間握著手機閉上了眼睛，連剛剛打開的小檯燈都沒關。
清染這邊是睡著了，可謝映安依舊了無困意，不但沒有困意，比之方才反而更精神了許多。
等消息的過程是痛苦的，清染打字有多慢，他再清楚不過。
可這次他盯著手機看了五分鐘有餘，屏幕一次次熄滅，又一次次被他按亮，別說等到清染回消息，界面上方連「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也沒顯示。
難道這次他又把天聊死了？
謝映安又把兩個的聊天記錄看了一遍－－
睡了嗎？
沒有。
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
我睡不著
最後兩條消息都是他發的，李清染就像是夢遊一般出來冒了個泡，兩句話，不過短短的六個字而已，就輕而易舉的牽動了他所有的情緒？
簡直可笑。
謝映安對著手機冷嗤一聲，把手機扔在枕頭上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房間內一片寂靜，黑暗中感官和感知被無限放大，可無論怎麼放大，遲遲難以入眠的謝映安始終沒聽到，耳朵邊上有手機震動的聲音。
越想入眠便越是難以入眠。
越等消息，消息越是不來。
時間在緩慢的流淌，於一片黑暗中謝映安緩緩睜開眼睛，黑黝黝的眸子和黑暗徹底融為一體。
他無聲的嘆息一聲，在黑暗中探手去摸依舊悄無聲息的手機。
早就知道遇到李清染最沉不住氣的那個永遠都是他，還何必因此要與她置氣？
黑暗中手機屏幕上的光芒有些刺眼，時間顯示十一點五十二分。
最後一條消息發出去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三分。
前後不過九分鐘的時間。
很好，面對李清染，他連十分鐘都沒忍住就妥協的徹底。
謝映安拿著手機從床上走下來，房間裡一片漆黑，今晚依舊無月，他也懶得開燈，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又打開了窗戶。
刺骨的寒風透過窗戶打開的縫隙吹來，單薄的睡衣根本抵禦不了寒風。
可謝映安像是無所覺一樣，透過窗戶抬頭看向夜空，他神色很淡，沒有任何情緒外露出來。
F市的夜晚，遠沒有鄉下爺爺家的夜晚漂亮，在鄉下爺爺家，即使沒有星月，夜晚的天空也是深藍色的，不像F市，被輕工業污染過的夜晚，就只有霧蒙蒙的一片黑。
良久，他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低頭看著手機，手機的光亮映在少年臉上，冷白的皮膚在黑夜中好像泛著光亮。
指尖在九宮格鍵盤上飛快的點了幾下，一行字打了出來，卻始終沒有發出去。
他直接懸在「發送」兩個字上方，又看了一眼剛打出來的那行字，幾經遲疑，還是發了出去。
發出去之後，他情緒明顯緊張了幾分，握著手機的手都不自覺加重了些許力道，再無之前的雲清風淡。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滑走，手機屏幕明了又滅，滅了又明，那頭始終無人回他。
……
清染是被鬧鐘吵醒的，早上6點鐘她準時起床。
苦逼的高三，就連每天早上起床時的時間，都比高二的時候早了20分鐘。
在寒冷的冬天，誰會願意離開熱騰騰的被窩？
饒是清染也苦著一張臉，起床的動作卻飛快。
說實話，起床這件事，也就剛開始難了一點，真正穿上衣服了，感覺也就那樣。
萬事開頭難嘛。
洗漱好，她也沒去看手機，直接走了出去，先是敲了敲對面她哥房間的門。
敲了半天，房間裡面才傳出李清墨焉了吧唧的聲音:「知道了，這就起……」
清染這才下樓。
等吃過早餐準備走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好像忘記了。
李清墨頂著沒梳的雞窩頭，慢悠悠的往樓下走，邊走邊看手機。
清染第一千零一次老媽子式叮囑他:「哥，你下樓能不能不要看手機？等下萬一摔了。」
李清墨這次倒是乖，飛快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攤手裝無辜:「沒啊，我沒看。」
清染:「……哦。」
都不瞎，裝啥。
等等，手機？
昨晚她是不是跟謝映安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他們冷戰一周，好不容易才說上兩句話。
嘖…怎麼就睡著了呢？
也不知道她睡著之後，謝映安有沒有又發來什麼消息？
清染撥棱開還站在樓梯中間的李清墨，催他:「哥，你還不趕緊下去吃早餐？等一下再遲到了，你班主任又讓你去跑步……」
李清墨被她撥棱到了樓梯扶手邊上，這貨摸著鼻子有些窘迫:「李清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揭我的傷疤？」
他高三的班主任雖然也是個女老師，但這個老師顯然比孫檸梔更有手段……不，應該說經驗。
這不，他就遲到了幾次，都已經開始讓他繞著操場跑步了。
媽的！說什麼都過了半節課他才來上課，給班級的同學帶來了嚴重的影響？
不跑就扣分，扣分多了就開始記過。
那還不如跑步呢。
李清墨嘀嘀咕咕的坐在餐桌上拿起雞蛋剝皮。
沒什麼事做的劉姨走過來給他盛了一碗粥，又好奇的問了一句:「小墨啊，小謝這段時間怎麼都沒來了？」
李清墨剝蛋殼的動作一頓，這段時間謝映安是都沒有來過他們家裡。
還不是因為那貨心機不純，居然敢肖想他妹妹，也不知道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
沒等到李清墨的回答，劉姨又兀自笑了下:「小謝那孩子挺不錯的，有禮貌、勤快又長得好……」
劉姨誇獎謝映安話像不要錢一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李清墨擰著眉頭，一臉懷疑:「劉姨，你說的這個人是謝映安嗎？」
謝映安脾氣臭，臉色經常也是臭的，永遠都是那副『在我面前，你們都是垃圾』的拽像，他這樣的人，為什麼在長輩面前還能比他更受歡迎？
媽的，這簡直就是世界未解之謎！
清染在枕頭下面翻到了手機，她用指紋解開鎖，第一時間點開了微信。
謝映安果然有發來了微信消息，未讀的消息只有一條:「染染，明天晚上能約你過個元宵節嗎？」
用得是徵求的語氣。
發消息的時間是昨晚23:5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