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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塌了,京城來的隨行人員都在外面賑災,王州同和跑出來的幾人一副悽慘的模樣,好似都驚慌失措到忘記了,還有人在裡面沒跑出來。
他們紛紛推說自己身體不適,需要叫大夫,便散開了。
王州同回了府邸,恭敬面對主位上喝茶的人:「叔父,我都按您說的,辦妥了。」
「大事在望,確保萬無一失?」
「等他的人回來發現,什麼都來不及了。」
第87章 賑災3
王堅這才放下茶盞, 撫掌大笑。
「此子去歲得中案首,曾想招攬進萬岳書院,不識抬舉拒了, 哪知後來弄出這麼一番事來,害了張閣老。早知今日,當時我就該滅了他。」王堅提筆寫下一張字條,綁在鴿子上, 抬手將鴿子拋出窗外。
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的雨上,透出陰狠:「你再著人去砸幾塊巨石。」
「這……勢必會留下痕跡, 上頭追究起來……」王州同有點心慌。
本來讓他給那屋子做手腳,就已經夠心慌了。
「還有什麼上頭, 一旦張家在京城得手, 保你一家榮華富貴。相反這人要是沒死透, 不巧得了皇位, 你可知道你今日犯的是什麼罪?」
王州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 我這就去再補上幾塊石頭。」
沈玉如縮在牆角,坍塌的屋頂在樑柱的支撐下,留出了一點生存的空隙。
雨一直沒停, 很快地, 她就渾身濕透。
入秋後冰冷的雨水讓她清醒幾分, 小聲地喊:「蕭景昭?」
沒有回應。
她又抖著喊:「有人嗎?」
依然沒有回應。
又緩了緩,她意識到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她以為自己是在喊, 也許根本聲如蚊蚋,唯恐聲音重一些,這裡還顫巍巍撐著的房梁會再次坍塌。
不知過了多久, 她鼓足勇氣,準備再次喊人時, 聽到同樣微弱的聲音:「我在。」
「蕭景昭?」
「嗯。」
聲音傳來的方向,比她想像中近太多。
當時她一個人在靠交流的位置寫寫畫畫,可蕭景昭是在正中面向其他官員的,離哪一個角落都不近,但他面前有一張放輿圖的八仙桌,即使來不及跑出去,他也該躲到桌底下。
沈玉如正要問,他怎麼會在這個位置,還沒問出口,自己就明白了。
除了想過來救她,還會有什麼原因呢。
隔了一會兒,蕭景昭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你試試,能出去嗎?」
剛才她沒注意,現在卻明顯聽出了他聲音與往日不同:「你受傷了?」
「還好。」
那就是不太好了。
她顧不得害怕與寒冷導致的不適,打量起斷了的橫樑與屋檐,咬了咬唇:「我不確定能不能推開……」
「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能。」
「那就試試。」蕭景昭鼓勵她。
「他們,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我們的人今天去抗澇了,回來得遲。至於其他人,恐怕只會……」他儘可能用了一個溫和的詞,「落井下石。」
沈玉如呼吸一滯,停止會有人來救的幻想。
她抬手,對著橫在自己頭頂的斷柱,漸漸堅定起來,推了一把,青瓦簌簌而下,她趕緊又抱著頭躲回去,耳邊聽到一聲悶哼。
「瓦片砸到你了?」
沈玉如又沒有得到回答。
她不禁焦急起來,卻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更仔細地觀察,怎麼做更容易出去。
這時她才注意到,離她最近的這跟柱子,彎折後成了個三角形,不但給她提供了一個狹小的安全,還擋住了另一根柱子,讓它沒有完全著地。
所以這根柱子很重,很難推開,恐怕也不能推開……
她努力克制嗓音里的顫抖:「蕭景昭,你是不是,被柱子壓住了?」
良久,他終於應道:「……嗯。」
沈玉如眼睛紅了,剛才她推的那一下,一定讓他被壓得更重了。
「我這裡不能推。」她哽咽著說,「我一推,你那邊就,就……」
她說不下去了,但蕭景昭懂了她的意思。
他心底泛起淡淡的苦澀,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應該靠理智行事。他僅僅不理智了那麼一次,就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阿妧,你跑出去吧,我只是被……壓到了手,不要緊。」
沈玉如搖頭,想到他看不見,出聲道:「我們等人回來,好不好?最晚,他們夜裡也就回來了。」保持原狀,最糟也只是現在這樣,她擔心一旦自己動了樑柱,蕭景昭會傷得更重。
蕭景昭那邊又安靜了一會兒,才說:「可能是我剛才說得不夠準確。落井下石的意思是,他們不會讓我們活到我們的人回來。」
「為什麼?」沈玉如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你覺得這房屋,是自然倒塌嗎?假如是人為,做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再收手,當然要斬草除根。」
這下輪到沈玉如沉默。
她被無止境的雨水淋得很冷,原本心裡還存著一點希冀,這會兒好像被全然地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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