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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當年先帝沒有去得那麼急,再多鞏固鞏固,讓女子也要讀書的觀念再深刻些,現在女子的地位也不會倒退得這樣快。
經歷過先帝鼎盛時期的人無不期盼,要是能再出現一個那樣的神仙人物就好了。
巡考官看著滿屋子認真答題的少女,內心嘆息,希望今年的考生里,能出幾個有出息的。
沈玉如寫完了背誦題,輕輕呼出一口氣。
除了三道她連出處都不知道的,別的都默寫出來了,基本可以確定自己寫的是對的。
完全沒見過的題她便作罷,又繼續答其餘部分。
論述的第一題出自《論語》為政篇:「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論語的篇目她之前就背過,這回重新撿起來學,也是記得最快的,很快就構思好了回答。
這一題排在第一個,也是論述中最簡單的,她只花了一刻鐘就答好了。
輕輕吹一遍墨,對著滿紙答案,她卻忽然想起,那日陳縣令考較她之後,她爹、外祖父和蕭景昭三個人,都跟她強調過,當今的為政理念與先帝大不相同,往後再有人考較她,務必視人不同,說不同的答案,否則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
當今削減武官權力,弱化先帝擬下的刑罰,這些她舅舅在縣衙當捕頭,她很清楚,再聯想為政篇第一章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沈玉如悟了,這不就是把今上比作北辰,讓人大加誇讚嗎?
她趕緊又添上兩筆禮樂為本、以德教化的好處,一邊覺得自己真是有長進,一邊又想,這齣題的先生可真會討好聖上啊。
誇得如此不動聲色。
她又依次往下答了三道題,多虧蕭景昭最後的提要,她雖然答得有些頭痛,髮髻都快被她自己揪亂了,好在是全寫出來了,絞盡腦汁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寫了上去。
把前面這些全檢查一遍,還不到交卷的時候,她又去研究第五題。
五經在縣學時倒是教了,且因為在甲班,玄字班時就讓他們選擇其中一經,開始慢慢學習,當時她跟著蕭景昭選的《尚書》,但是……她學不會。
紀明珠還跟她說,這本書可以改名叫《天書》,因為她們上課時只覺得先生在念天書,字都能聽懂,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什麼意思。
加上她爹和蕭景昭都覺得,先學好四書再談五經,因此也沒在這上面苛求她。
既然最後備考時,她爹和蕭景昭都沒讓她在五經上多下功夫,可見這一題她即便答不出,也實屬正常,能寫多少就算她多賺的分數。
她認真把五道可供選擇的題都看了一遍,學過的《尚書》一點不會,反倒《詩經》和《春秋》,許是這段時間學習涉及到了一些,竟然兩道題都能答上一點。
猶豫片刻,她選答了《詩經》的題目,剛把她肚子裡僅有的墨水倒出來,先生就開始收卷了。
卷子收好,先生發話他們可以吃自備的乾糧,也可以抓緊去出恭,只是必須在一盞茶之內趕回來。
不過幾乎沒有人出去,沈玉如也沒出去,坐在座位上,呆呆地嚼著炊餅。
這才考了第一科,她已經覺得自己像是被榨乾了,腦子裡僅有的知識已經全用在方才那張卷子上,想到一盞茶後還得考文才,她就覺得萬分痛苦。
早知今日,當年就不該偷懶叫爹幫她寫作業!
更不該天天只知道看俊俏小郎君,逛街賞花無所事事!
沈玉如懊悔不及,第二科的卷子又發下來了,當她一打眼瞧見第一題時,眼睛又亮起來了。
以《賞春》為題,作詩一首。
她仔細看了好幾遍,沒規定是絕句還是律詩,五絕還是七絕,一下子興奮得心跳都快了。
記得那個剛夢到自己是書中人的春日午後,她不知道先生布置了什麼要求,最後寫的主題就是賞春。
雖然那首詩被錢先生排在了倒數第二,也沒念過她的詩,可見是覺得她寫得不好,但那好歹是她爹教導過的,怎麼也比她現在臨時再寫一首好。
沈玉如不作他想,刷刷默寫了上去。
雖然字是少了些,才短短二十個字,但誰讓它自己沒規定要寫什麼呢,也不見得每個人都得寫上一首七律吧。
她就這麼自我安慰,心態良好,很快就開始答下一題。
考完出來,才到寅時。
今日天氣放晴,溫度驟升,此時走出考場,還覺得日頭有些毒辣。
沈玉如覺得自己今天考得不錯,心情也好,完全沒被灼熱的天氣影響,和紀明珠一塊兒出來,就按之前說好的,到書院門口,等她爹和蕭景昭等人一起回客棧。
「奇怪了,他們都學得比我們好,按理提前交卷出來還差不多,怎麼現在還不見人影。」紀明珠熱得有些煩躁,抱怨幾句。
「許是他們考場遠,我們到樹蔭下去等吧。」
她們剛想換個陽光照不到的位置,就見沈秀才等人出來了,只不過沈秀才和蕭景昭一人一邊扶著個人,韓詡滿臉焦急地拿著幾人的考試用具。
沈玉如兩人趕緊跑過去,原來他們扶的人是陸輕塵。
「這是怎麼了?」
「快喊輛馬車去醫館,輕塵剛才走出考場,忽然就倒下了!」韓詡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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