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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攔下,這時也顧不得做什麼花樣,從現成的裡面隨手拿了一根,付了銀錢就往回跑。
這一來一回,等她再回去時,那邊寒暄也已經結束,蓮湘書院眾人都集合在了一起。
蕭景昭正問葉無過她的去向,一抬眼就見一個少女,一手握著一根糖畫,一手拎著裙擺,步履輕盈,髮帶飄搖,從燈火闌珊處向他奔來。
第60章 聯賽9
少女低眸抬首間, 眉眼如黛。
她站定了,氣息還未穩,就將那支糖畫遞給他。
蓮湘書院的師長們看著他們兩人, 都笑得和善而樂見其成。
蕭景昭接過糖畫,露出一絲略帶蒼白的微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
沈玉如想,他果真是累了, 臉上都沒了血色。
張閣老在蜀郡有一處大宅。
進了宅院,他揮退一干人手, 只留下心腹與長孫二人。
「這蕭景昭,就是去年拒絕了王堅招攬的那個。」張閣老由長孫攙扶著坐下。
心腹道:「不錯, 正是此人, 去年得了案首被何大人看中引薦的, 只是有些不識好歹。」
「他是何身份?」
「不過是個貧家子, 苦讀上來的罷了, 不足掛心。」
張閣老蒼老的眉頭蹙起,留下深深皺紋,片刻後卻搖頭:「不對, 不對。我看著他, 總覺得不安。你再去仔細查查。」
他說完, 便讓心腹下去。
到底年事已高,屋裡沒了外人, 老態畢現。
「祖父,您看那蕭景昭,可有什麼不妥?」
張閣老按著疼痛的額頭:「許是這兩日沒睡好, 看到他,我總想起一些人來, 但願只是我多心。」
張承宇想起祖父路上遇刺之事,半跪在他面前,關懷道:「您可有受傷?掛了我們張家的旗子,竟然還有毛賊敢動手。」
「不是一般的毛賊,那身法排陣,非專門訓練不可得,若非我身邊有死士,就要叫他們得手了。可惜……讓他們跑了兩個。」張閣老緊緊握著孫兒的手,「陛下的身子日薄西山,撐不了多久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不日便隨我回京,早日與郡主完婚。」
他停頓良久後道:「顧家後繼無人,只有一個真假不知的郡主了。」
祖孫兩人心照不宣。
皇室無後,這江山就要易主了。
蕭景昭拿著糖畫,卻並沒有吃。
世家大族出行,馬車上都會懸掛家族標誌。這裡是蜀郡,張閣老經營十餘年的地方,任是什麼土匪見了就要避讓。
他方才聽到張閣老路上遇險,自然想到了蕭娘子。
蕭娘子讀書不多,但絕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她若是動手,定然有幾分把握。
可是,那侍從說,皆已就地誅殺……
蕭景昭眼前又浮現出蕭娘子留的那封信。歪歪曲曲的字跡,卻寫得那樣決絕。
若一去不回……
蕭景昭鼻尖一陣酸澀,閉了閉眼。
沈玉如感到身邊人的異樣,小心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這才驚覺,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她先前以為他是比賽累了,現在卻覺得不是,想鬆手仔細看看他,卻被他反手更緊地握住了。
那麼緊,那麼緊。
好像他會怕自己飛走一般。
到了客棧,大家都已睏倦不堪,本想再盤點盤點今日的賽況,到底撐不住,都先上去睡了。
他們在客棧二樓的房門前分別,蕭景昭垂眸,發現她的鴛鴦荷包又回來了,沒問她是何時去找的蕭安,只看著那荷包道:「別再弄丟了。」
沈玉如自是應了,有些擔心他,覺得他是發生了什麼,可是除了他在台上比賽,其餘時候他們都在一塊兒,她怎麼也想不到能是什麼事。
她見蕭景昭狀態不佳,沒有多問,囑咐他好好歇息。
這一晚是最鼎盛的詩文大賽,散場時已到了子時。
所有人聚在一起熱鬧時不覺得累,第二天要起來才覺得困難。上午蓮湘書院對雲鹿書院的棋藝比賽,沈玉如都睡過了,沒去看。
當然她師父也沒去,師徒兩人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下午比試策論,沈玉如都不準備去了,想留在客棧畫畫,哪知有師兄來喊,原來下午的策論比賽張閣老要去看,書院裡讓所有人都過去。
師徒兩個沒辦法,收拾一番出門。
不到萬岳亭,迎面就撞上了羅紫柔。
羅紫柔今日坐在轎子裡,穿了身銀條紗的裙子,見了沈玉如,更是囂張跋扈,特意讓轎夫停轎,皮笑面不笑地奚落了她一番,比當年沈玉如在金陵初見的蕭安尤甚。
沈玉如先前以為她家世發達了,才變成這般,那時她還有幾分理解。窮極乍富,張揚些也是有的。可羅紫柔竟是給人當了小妾,便覺得不敢苟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不願與之多言,哪怕羅紫柔過來挑事謾罵,也不還口,護著師父繞了轎子走過去。
賀雪泠今日竟被徒兒護著走,體驗新奇,又覺得沒白疼她,多問了兩句:「這人就是你之前說的同學?她這樣挑事,你怎麼也不罵回去?」
沈玉如正色道:「從前她勤奮上進,縱使對我不友好,我也依然心存三分敬意。如今她全然變了,仗勢欺人,品行不佳,我不願與她說話,更不想聽她的污言穢語,平白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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