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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如用力點頭,還是她爹好,一夸就夸到了她心裡去。
她也覺得多虧自己開始用功了,今天才沒讓外祖父跟著一起丟人。
林主薄回到家,敷衍了一天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陰沉下來:「林子毅在哪裡!」
林子毅剛下值到家,正拿著糕點填肚子,聞聲應道:「爹,你找我?」
林主薄氣得顧不上文人風度,顫手指著他:「逆子,你給我跪下!」
「爹,你這是做什麼?」林子毅站著沒動,他家裡從來不興下跪之類的。
林主薄卻抽下牆上的一根鞭子,清瘦的林主薄一輩子也沒碰過這些,這鞭子還是林子毅的,卻揮著手真要去揍他。
林子毅趕緊跪下,他倒不怕他爹打他,老爺子拿毛筆的手,能有多少力氣,他是怕他爹給氣壞了。
「你這混帳,在縣衙里瞞著我做了什麼?」
林子毅立刻想到自己追查的案子,那證人已經答應他要來作證。但他不願告訴他爹,以他爹的謹慎,非要他立即停手不可。
他便道:「我做了什麼,還瞞得過爹嗎?」
「啪」地一聲,鞭子抽到了他身上,林子毅疼得齜牙咧嘴。
「若是你一個人的事,我懶得管你,你可知道,今日縣令到縣學去,拿阿妧做筏子?」林主薄氣急了,又抽一鞭,「他要是做出更過分的事來,你可對得起你阿姐?」
第13章 縣學13
陳縣令臨走時那句意有所指的「虎父無犬子」,林主薄登時意識到,他今天繞這麼大一圈,原來是自己兒子惹了事。
林子毅聞言大驚,顧不上疼:「阿妧怎麼了?」
林主薄扔了鞭子,坐到太師椅上,剛才揮那兩鞭已經讓他氣息不穩:「被他故意刁難罷了,大約是想落我的臉。」
「阿妧哭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好面子,被當著那麼多先生同學的面刁難,一定委屈極了。
「非也,她不但答上來了,還說得極為出色,我也沒料到。」林主薄眉頭緊蹙,「此人睚眥必報,目的未能達成,只怕他現在懷恨在心,還用清淮做了威脅。」
「簡直欺人太甚!」林子毅怒火沖沖。
他前幾天才剛跟阿妧說萬事有他和外祖父頂著,哪知今天就給小姑娘帶去了麻煩。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在衙門裡的事,這陳縣令竟能無恥到去學堂尋一個小姑娘的不痛快!
「所以,你究竟幹了什麼?」林主薄情緒稍緩,理智回籠,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撇去茶沫,「近日衙門總共那幾件大案,莫不是那一件弒夫案?」
哪成想,林子毅當真點頭:「是,我尋到了那日與死者李五德一同喝酒的人,願意出來作證。」
「什麼?那案子都已經判決了,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爹,他可以證明,李五德每回酒後都喜歡打人,還親口對他們說過,經常把他娘子打得不能下地。按大盛朝的律法,若那婦人是為反抗無意致人死亡,絕不至於秋後問斬啊!」
林主薄的火氣又翻湧上來,重重放下茶盞,茶水撒到了几上:「糊塗!你不過是個捕快,讀過幾年書?比縣令還會判案不成?你可知道,那李五德的娘與縣官夫人是遠房親戚?」
「爹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林子毅站起來,「我還怪道如何能輕易判了那婦人死罪,原來如此!」
「你難道還要繼續?」林主薄不可思議,「阿妧和清淮怎麼辦,這一次只是提醒,下一次他還會如此輕拿輕放嗎?」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他又能把我們何如?」林子毅道,「即便他真要為此記恨,我林子毅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拖累他人!」
林主薄便道:「真到那時,我便與你斷絕父子關係,讓你去一人做事一人當!」
話雖如此,他到底放心不下,又著人去採桑村一趟,讓沈清淮明日過府詳談。
沈玉如今日難得表現了一番,今晚想偷懶少學一晚的念頭也沒了,又學到了子時。
她今天發現學與不學的明顯區別,更有動力,即便聯考不會那麼幸運出她正好聽過的題目,但聯考也不會考得這樣難,她一尋思就覺得自己離蓮湘書院又更近了一步。
因她說如今每日都早起讀書,次日蕭景昭特意早些過來,沈秀才還沒出門。
結果,說自己要早起的人,房門緊閉,不用想就是還在呼呼大睡。
沈清淮輕聲道:「她這幾天學得累了,每天晚上歇下後,還要偷偷在房裡看書,讓她多睡會兒吧。」
蕭景昭應是,自去書房等她。
他讀著聖賢書,心裡卻還想著在房裡大睡的小姑娘,不由淺笑搖頭,這個笨蛋,恐怕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她爹絕對不會發現呢。
沈秀才交待完,就出了門。
今天他沒有先去給女兒買好吃的,直奔林府。昨天聽阿妧說了之後,他就想跟岳父談談,即便沒人知會,這一趟也是要來的。
時辰還早,林主薄卻已經起了。
他為人極其保守謹慎,因昨天的事,幾乎一夜沒睡好,見到沈清淮,便道:「清淮,你可算是來了。」
「岳父大人,我也正想問,家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引來陳縣令旁敲側擊?」
「都怪子毅那個不肖子,他不肯聽我的,可我心裡著實難安。」林主薄覺得文人之間交流起來方便多了,「他只道自己是在伸張正義,可哪裡知道,寧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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